“怎麼回事？白蕊姬怎麼知道我蹲在那裏？”明陽的心臟還在砰砰跳着，“師叔不說，誰也看不見咱們嗎？”
陸離搖搖頭，“咱們在圖景裏遊學六年，除了涼玉，從來沒有人發覺。”陸離斜眼看明陽，懷疑道：“你在看白蕊姬的光陰長河的時候，是不是幹了什麼莫名其妙的事情啊？”
“纔沒有！”明陽心裏這麼說着，心裏卻已經想到了：他看見白蕊姬第一次進入蜀山，對陸離冷漠的態度，便忍不住一頓亂拳。雖然全部打在了空氣上，可是白蕊姬會不會感覺到了什麼，明陽可不敢確定，況且之後的無數次，明陽都對白蕊姬“拳打腳踢”的。白蕊姬這個時刻保持警惕的女人，因此察覺到了明陽的存在，也是有可能的。
陸離一看明陽的眼神就知道怎麼回事，只是不想追究，畢竟在圖景之中，如白蕊姬這樣敏銳的人簡直是鳳毛麟角。
隨後，兩人決定暫時不再去蜀山冒險，而是去往仙家府邸，滿足一下陸離的好奇心。
仙界，由一個個仙家山頭組成。凡人修行到一定程度，得到神界的認可，便可飛昇爲仙。
仙人，有如秦白與萬井一般，居無定所，行走人界的修行人。也有白潤與婁禮這樣，掌管一座仙家府邸，在修行的同時，還要維持家族的聲望與外界的聯繫。
仙界府邸，都在人界最有靈氣的山水之中。例如蜀山，雖然蜀山如今在雲閣之上，可是曾經，它佔用了人界唯一的桌山。天然而形成的桌山，是上天的恩賜，因爲其唯一性，這裏擁有完整的山水體系，靈氣盎然。若是凡人於此修行，人界的靈氣便能如補品一般，慢慢幫助修行人破開瓶頸。這也是八蒼一眼相中這裏的原因，只是後來，蜀山不斷髮展，一代代弟子打造的大陣，將靈氣長年累月沉積下來，已經足夠後續弟子們的修行。
可是一些世家，絕不會平白放棄對人界靈氣的截取。
“這就是白蕊姬家？看着不錯嘛。”明陽雙手環胸，用最挑剔的眼光看了半天，也看不出半點毛病。
“聽說白家是仙界第一家？”
“是啊，就是當年和我們魔界大戰的時候，得了這麼一個名聲。說實話，我對白蕊姬雖然沒有好印象，可是對他們白家卻十分佩服。雖然他們殺了我魔界衆多將士，可是他們對神界的忠誠，對守護自己領土的信念，都令人敬佩。白潤的父親，也就是神魔大戰中的白家族長，戰死之前說過，即使白家只剩下最後一個人，不管是老人，婦孺，還是孩子，白家所負責的戰線，都不能被攻破。魔族想要跨過這條戰線，就從所有白家的戰魂之上踏過去。”
聽明陽說完，陸離心中也升起深深的敬佩。
“你說怪不怪？
剛纔我還覺得白家夠奢侈的，聽了你的話，再看這些金碧輝煌的建築，竟覺得有些配不上白家。”
明陽苦笑道：“哪座世家府邸沒有深厚的底蘊？就說他們把府邸建成這樣，方便生活的同時，還能最大限度的吸取周遭的靈氣。我聽我大哥說過，這樣的地方，若沒有極高的德行，根本就鎮不住，反而會被拖累，遲遲不能破開瓶頸，飛昇成神。
不過呢，我們魔界最好的府邸也沒有這樣富裕的靈氣，就是冥谷，也是紅紅一手打造之後，才馴化了冥河，滋養了冥谷。”
“那萬魔宮呢？也沒有什麼靈氣可以收集嗎？”
“你這個女人！”明陽大喊道：“我們萬魔宮是普通的府邸嗎？你去萬魔宮的時候，就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額……”陸離的確沒有注意，只是很怕將真話說出來明陽會炸毛，便趕緊說道：“怪不得呢，我每次去萬魔宮都覺得渾身舒服，以前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
明陽雙手環胸，傲嬌地仰着頭，其實在萬魔宮他也沒什麼感覺，只是那裏是他出生的地方，他自然覺得萬魔宮是整個魔界，不，整個六界，最好的地方。
陸離就站在一旁，嘴角上揚，靜靜看着明陽一臉驕傲。
“哎白潤！”明陽快跑兩步，“小東西，別跑！”
要不是明陽已經遠離，陸離真想給他一腳，說誰小東西呢，白潤好歹也好幾千歲的人了，他要是小東西，那咱們兩個是啥？
其實陸離對白潤的曾經根本沒什麼興趣，不過就是世家貴公子成長爲族長的……人間乏味事。其中有多少是他自己的算計，陸離才懶得知道。反正白蕊姬如今也已經這樣成長起來了，陸離只要日後看她，就足夠了。
“快來看呀……”明陽興奮地要扭轉白潤的光陰長河，卻轉頭看不到陸離了，“小妖女？小妖女？”
陸離離開明陽，獨自參觀白家。白家佔地極大，甚至比陸離的家鄉還大。
陸離笑着搖搖頭，也許不是白家大，而是村子實在是太小了。順來山與無明水之間的狹長地帶，在從來沒有離開那裏的幼年陸離看來，已經足夠裝下整個童年。可是離開村子，對於陸離來說，人界實在是太大了，大的讓她覺得心慌。
無根的浮萍，只能隨風飄揚。
如今，陸離面對的，是六界。
人界的圖景，陸離與明陽都可以心平息和地面對。可是到了魔界，不管是陸離還是明陽都已經無法作爲旁觀者。
如今到了仙界，甚至日後的神界，陸離都明白，心平氣和已經是不可能了。明陽一心想找出這些神仙人物的齷齪事，而陸離心中則有更多的感慨。曾幾何時，陸離嚮往神仙的逍遙日子，甚至想拜師蜀山，修
行成爲仙人。
只是後來，神仙兩界對於陸離的實在不甚友好，陸離也沒法，只能爲了自己的小命，劍對劍，拳對拳。
一邊走一邊想着這些，陸離竟走到了白家的正中央，這裏有一座方方正正的六邊形房子。陸離繞着房子走裏一圈，似乎每一邊都是一樣長的。
陸離還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房子，便好奇地走了進去。
一進入房間，陸離就又退了出來，因爲這裏是白家的祠堂，裏邊是一個個木主，還有跳躍着的白蠟燭。
陸離覺得不好意思，走進別人家的祠堂，尤其聽了白家先人的英勇事蹟之後，陸離覺得這些供奉於此的人，都值得被尊重。
“我說你這個小妖女，現在都學會不打招呼就隨便亂走了？”明陽終於找到了陸離，氣鼓鼓說到。
陸離尷尬地笑笑，“我只是隨便走走，再說了，咱們在圖景裏，我要是出了什麼意外，直接退出圖景就好了，你不用擔心。”
明陽嘆了一口氣，“師叔的法術時靈時不靈的，那個涼也，還有白蕊姬都察覺到了我們的存在。如今我們在仙界，你又是一個小妖女，我這個當師兄的怎麼能不擔心呢。”
陸離心裏一暖，卻揶揄明陽道：“你和你大哥真是越來越像了，什麼事情都是擔心。”
“我和我大哥像？”明陽高興地說道：“嘿嘿，我好歹也是我大哥的弟弟，像一點又有什麼奇怪。再說了，我像我大哥，我爹以後終於可以看着我也微笑地點頭，說，不錯嘛，好兒子！哈哈哈哈！”
陸離看明陽沒心沒肺的樣子，忽然又輕鬆了不少。
即使如今面對的是整個六界，就算以妖女之身，獨自面對神仙人物，又能怎麼樣？如今，她已經不是孤身一人了。有一個一會兒見不到自己就擔心的師兄；有兩位法力高強的師叔；還有一個遠在北冥，似乎誰也不在乎的老鯤前輩；當然還有就算差了很多輩分，卻視她如家人的整個山鷹家族……這些年漂泊在外，陸離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穫，最重要的是，陸離已經學了一身本事，就算身邊一個人也沒有，她也足夠強大，足夠去應對所有的危險。
陸離心情好了起來，便伸出大拇指，捧場道：“師兄，等我們學業有成，你爹啊，肯定會見人就誇讚，瞧瞧我兒子，那真是厲害呀。”
明陽更加肆意地大笑起來，還居然假裝謙虛起來，“還好還好，我也不想着超過大哥，只要與他旗鼓相當，就成了！”
只是他們不知道，遠在萬魔宮的魔尊正吹鬍子瞪眼睛，因爲明啓與紫陽又鬧了起來。
魔尊自然數落明啓的不是，紫金王則教訓紫陽的過失。
“你和紫陽既然已經定親六年多了，也該好好收收心。不要
總是到處亂跑，我要是紫陽，也懶得理你！”
明啓委屈地說道：“我出去都是辦正事，您又不是不知道。再說了，我一個魔界的公子，出去幾天就被未婚妻數落，像什麼樣子。”
“你還敢頂嘴！”
“魔尊，大公子，你們都消消氣。”紫金王笑着說道：“不過是兩個小孩子吵嘴，魔尊不要生氣了。”
紫金王見魔尊不再說話，便對紫陽說道：“你以前也算是通情達理，怎麼這幾年，越發任性起來？明啓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怎麼會偷看什麼其他女孩子呢？”
原本魔尊都在向着紫陽說話，如今紫金王卻出來拉偏架，教訓起紫陽來，紫陽便不高興道：“我們都認識一千多年了，定親也六年多了，可是你看看他那個樣子！他是真的想娶我嗎？哼，不想娶我便直說，不必天天給我臉色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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