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再次圓了，銀盤一樣掛在夜空中。凡界以日頭計時，魔界的南疆就以月光和星光計時，準確度雖然沒有，但好在南疆的子民大多數時間也沒什麼緊急的事情需要做。
魔界的南疆，全境皆是卡斯特地貌，萬千石林下是緩緩流淌的大江大河。南疆的百姓也崇尚文藝，對於爭端的處理方式是講理，所以纔在上百萬年的魔界爭端中幾乎置身事外。
“小妖女你怎麼這麼聰明？”
陸離雙手環胸，一挑眉毛。
“別驕傲啊，你看師兄，驕傲過嘛。”
陸離身子一歪，斜眼瞪明陽。
明陽嘿嘿一笑，“這南疆啊，是我們魔界最有文化氣息的地方。誰說我們魔界都是無知莽夫，他們來過南疆嗎？怎麼可以以偏概全呢？”
兩人正身處咎由城的夜市，陸離倒是好奇起來，“這城邦怎麼叫咎由城啊？在人界，咎由自取，可不是什麼好名字。”
“哦這個我知道，咎由城和咎由自取沒有任何關係，只是當初這裏並沒有人煙，是一個叫咎平的和一個叫由美的魔者，聯合建立了這裏。從第一家店鋪開始，經過上萬年的發展，才終於有了今日的咎由城。”
“上萬年的發展？這裏不是隻有三百戶人家嗎？說是城邦，比人界的一個村鎮還小。”
“我不是告訴你了嘛，這南疆在我們魔界根本沒什麼存在感，說是南疆，其實只是一小塊，大部分地方都已經被東原佔去了。我們東原畢竟是魔都所在地，有是大片的平原地帶，適合魔者生存。若是真的將魔界劃分一下，我們東原，其實站了二分之一。這個南疆，佔了不到五分之一，雖然西域也佔據了五分之一的底盤，但是人家西域只是一座城邦，所有百姓都住在一起，地方小，人卻多。只有這個南疆，地方小，人也少。
如今我們魔界，北邦和西域城動盪，東原因爲魔都在那裏的關係，表明太平，內力卻暗流涌動，只有這裏，還是一如既往，就像早就設置好了結界，屏蔽了所有的外患。”
“那不是很好嘛。”
“對於這些百姓而言，自然是好的。只是我們魔界有難之時，也不要指望南疆的人，會做些什麼。”
“之前兩次神魔大戰，南疆都不參與嗎？那魔界可是以五分之四的力量抗衡神仙兩界，戰力，可想而知。”
“南疆還是我魔界的地盤，當然不能在神魔大戰之中獨善其身，我聽說當年南疆誰都不願意出站，便採取了抽籤的策略。唉，這種不是心甘情願保衛家鄉的做法，能有什麼用，大多數南疆派上戰場的人，都趁亂逃脫了，也有一些失蹤的。”
“就沒有一個英勇善戰的嗎？”
明陽搖了一下頭，“從沒有聽說過。”
“
真沒想到，這魔界，還能有一塊這樣的地方。”
“他們南疆的人啊，對人界的學問十分認同，所以便從人界請來夫子教學，爲了這事，我父尊可是沒少和神仙談判。他們神界啊，就是愛多管閒事，人家南疆請來的夫子都是自願的嘛，沒有強迫，就這樣，神界還要插手過問。”
“夫子？”陸離大喫一驚，“你說這裏有人界的夫子？”
“是啊。”
“那他們南疆，是有學塾的嘍？”
“那當然了，要不然你讓夫子去大街上授課啊。”
“額……我還以爲魔界，只有不周山一個學院。”
“那怎麼可能？”
“之前你不說過嗎，在師叔建立不周山之前，你們魔界的人都沒有地方學習法術，所有的法術都是實打實，一場架一場架打出來的。”
“不周山的確是我們魔界唯一一座教習法術的學院啊，這南疆的學院，教習的是人界的學問。”
“那他們不學法術？”
“南疆的人附庸風雅，推崇君子動口不動手，所以他們去不周山學習沒有用，說不準還會被人嘲笑。你在不周山見過來自南疆的同學嗎？沒有吧？一個都沒有。”
“這個我倒是沒注意。”陸離在不周山上課統共沒有兩個月，怎麼可能知道大家都是從哪裏來的呢，“真的一個都沒有？”
“不周山建校幾萬年來，從南疆去求學的學生，統共就有十三個人。”
“這還是有的嘛。”陸離覺得這樣纔對嘛，總會有人在大環境中格格不入，離開這個不適合他們的地方，去往遙遠的地方尋找最適合自己的生存環境。
“哎，你不知道嗎，你婆婆不就是南疆人嗎？”
“什麼？”陸離冷在當場。
“你婆婆啊，你不說她是山鷹嘛，這山鷹家族就居住在南疆啊。”
“婆婆……是南疆人？”
“啊？你真不知道啊，你婆婆從來沒有說過？”
陸離搖搖頭，“婆婆之前都沒有告訴我她是魔族。可能那個時候，她怕嚇到我吧，後來我知道這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妖魔的時候，婆婆已經不在了。”
明陽見陸離眼神黯淡，只好撫摸着陸離的後背，“小妖女，你婆婆從這個只會讀書的地方，隻身一人前往不周山求學，已經需要巨大的勇氣了。她又在第三次神魔大戰中保衛了魔界，雖然她很有可能是不甘不願地抽籤而去，又或者臨陣脫逃了，可是她終究身披鎧甲，做了這南疆離經叛道之人。”
陸離知道明陽這是在安慰自己，只是實在想不出什麼英勇無畏的好詞語來。“我以前只是知道，婆婆她就是一個小辣椒，沒想到她這麼棒，能衝破這裏大環境的枷鎖，去不周山學習法術。雖然婆婆的法術道最後都似
乎不太靈光，可是她……曾經自由自在的活過。”
“嗯！對了陸離，既然我們已經來到了南疆，不如去山鷹家族看看，沒準你婆婆的爹孃還活着呢。”
陸離又冷在了當場，婆婆的爹孃？這是陸離從來沒有想到過的事情，婆婆不是一個活了很久很久的她的祖先嗎？怎麼還有爹孃存活於世？哎呀，這裏是魔界啊，大家的壽命都很長的。
“真的能去看嗎？”
“那有什麼關係？這裏可是南疆，所有人都斯斯文文的，能出什麼需要你着急的事情？就算你看了，也沒什麼。再說了，你婆婆都不在了，這山鷹家族，於你而言，是有點關係，又關係不大，就算我們真的很不幸運，恰巧在我們看他們的時候，他們出了事情，要不要着急，還兩說呢。”
說着，明陽已經拉着陸離退出了夜市，從新定位，抽出了南疆石林。
“哎哎哎，我還沒有想好要不要去呢。”
“幹嘛不去？”
“我……我去了我說什麼呀？”
“你說什麼人家也聽不見，我們就看看怎麼了。”
“那……我們還去看什麼呀，既不能說什麼也不嫩做什麼的，去了，幹什麼呀。”
“看看呀，拿眼看看，多好，多省事。”
“我……”
“哎呦小妖女，也有你犯慫的時候？”明陽不可置信，“不是你說我不敢回家的時候了？小妖女，怕什麼呀，就看看，再說了，那些人你一個都不認得，就算看了，能有什麼感覺。”
“那就別看了吧。”
“不行！”說這話，明陽已經打開了石林圖景，硬拽着陸離進入了圖景。“這山還挺高的嘛。”
陸離順着明陽的視線看去，這山在魔界的底盤上的確是高的，只是實在無法與人界的山川相比就對了。
“這山，怎麼都一根一根的。”陸離的確在人界的南方見到過這樣的石林，這是魔界的石林更加高聳，這樣的石林，平白增加了一些神祕色彩，卻沒有高山大川的威嚴，況且魔界的石林下，河流也是緩緩流淌，甚至河牀都是窄窄的一條，毫不氣派。
“那我哪裏知道，那山鷹家族就住在上邊，我們上去吧。”
“不好吧，我們大半夜的前來，實在是打擾人家吧？”
“他們又看不見我們，打擾什麼了？”明陽突然又覺得別人看不見聽不見他們，甚好。
“師兄，那個，天太晚了，要不然我們也休息一會吧。學習嘛，不急在這一會。”
“學習當然是不着急的了，可是認親是很着急的。”
“怎麼就認親了呢，你剛纔不是說，我們沒什麼關係的嘛。”
“我是說……哎呀你很煩人啊，你趕緊給我上去！”明陽一隻手拉着陸離，一使勁，陸
離被明陽扔了上去，可是山峯太高，陸離遠遠不能夠到，就上陸離的身子往下掉去，明陽已經飛身而起，一把拉住了陸離，“走！”
兩人飛身來到山巔，一根根石柱上，一座座很大的……巢穴？
陸離看去，前後左右，足足有一百多個巢穴，說他們是巢穴，是因爲這每一座庭院下邊都鋪着交錯的枝杈，好像一張樹枝編制的墊子，上邊纔是房子。而每一個巢穴都突兀地搭在石柱上。下邊的石柱每根都不相連，上邊的巢穴卻枝丫交錯，彼此之間還有小路，儼然一座小村鎮。
“這裏……真的是婆婆的家？”
（本章完）
閱讀悅,閱讀悅精彩!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