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離與明陽都無法心平氣和遊學之際,戚平柳決定暫停魔界圖景。將明陽一個人丟在冥谷,帶着陸離到北冥去了。
“師叔,明陽一個人在冥谷,真的沒問題嗎?若是有魔者路過冥谷,看見文字牢籠,心中好奇,打開了禁制,該如何是好啊?”
戚平柳淡淡回答道:“我戚平柳的禁制,就這麼容易被破開嗎?”
陸離啞然失笑,“對了,師叔,我們在冥谷三年,您鋪開的人界圖景也夠大的,怎麼從來沒有人來圍觀呢?”
戚平柳與陸離在空中飛着,他目不斜視,淡淡說道:“看來在你心中,你師叔我的本事,不太行啊。”
“不是不是。”陸離趕緊搖頭,“師叔自然是最厲害的。”
陸離心想:果真自己不太會說這種奉承話,要是明陽在的話,說的必然又自然又真實。
兩人進入北冥,勢必要路過妖族的駐紮地,陸離忍不住偷看幾眼,但是光看連綿不絕的帳篷,什麼都看不出來。
老鯤在小酒館看見了兩人身影,以爲發生了什麼事,急急趕了回來。
“出什麼事了嗎?“
陸離也不知道戚平柳爲什麼帶她來此,便等着戚平柳說話,可戚平柳只是瞪着老鯤,也不說話。
“怎麼了?”老鯤見戚平柳這樣,以爲真的出了什麼大事。
戚平柳看看老鯤又看看陸離,“看來我呆在不周山的時日的確是太久了,這世人是不是都已經忘記了我法術也還可以?”
老鯤楞了一下,緊接着大笑起來,“的確,有你戚平柳在,還能出什麼天大的事情嗎。”
戚平柳很滿意老鯤的這個說法,老鯤卻換了語氣,“那你們跑我這裏幹什麼來了?我告訴你們啊,我可沒空招待你們。”
“你能有什麼事?”戚平柳已經自行坐下,毫不見外地喝起了茶。
老雙手環胸,“我好歹也是一族之長,事情多了。”
老鯤對戚平柳沒有好臉色,對陸離倒是歡迎之至,“小陸離啊,好久不見,長大了一些嘛,氣色也好多了。”
“謝謝老鯤前輩,晚輩早就想來看您,一直不得空。”
“看我?我一個老頭子,有什麼好看的?”
陸離以爲老鯤不歡迎她和戚平柳,戚平柳卻明白,老鯤這是嫌孩子們老得太少了。
“孩子們都忙着呢,能想着你就不錯了,還嘴硬什麼?”
老鯤瞪了戚平柳一眼,既沒承認也沒否認,“小陸離,還傻站在做什麼,趕緊坐下呀,戚平柳親自烹的茶,可是很好的。”
陸離尷尬一笑,心想:兩位長輩在坐,哪裏有我坐的地方?便笑道:“老鯤前輩,我知道大公子和師兄心裏都想着您呢,我也很想早點來的,可是呢……”陸離偷眼看戚平柳,見他
沒有看自己,便大着膽子說道:“師叔說,學習要緊,遊學的時候,要斷絕一切與家人朋友的聯繫。嗯,對!我覺得師叔說的對。”
老鯤端着茶杯,狠狠瞪了一眼戚平柳,“是嘛,你師叔年輕時候可不是這麼說的,他呀,年輕時候最頑劣了,比明陽,有過之而無不及。哎對了,明陽那小子呢?不會受不了苦,叛出師門,逃走了吧?”
陸離又尷尬了,見戚平柳面色無異,便對老鯤說道:“師兄做錯了事,閉門思過呢。”
“他還會閉門思過呢?不是應該抵死不認,撒潑打滾嗎?”老鯤想起明陽的樣子就忍不住大笑,心情也爽朗起來。
戚平柳喝着茶,淡淡說道:“明陽那小子偷襲我,被我給教訓了。”
“偷襲你?那是該好好教訓教訓。小陸離,你可千萬不要學你師兄啊,那小子,要不是這魔界的公子,在就被打死好幾回了。”
陸離摸着自己的脖子,點點頭。
“戚平柳,你不會就是帶着陸離來我這裏喝茶的吧?”
“是啊。”
老鯤斜眼看戚平柳,“你怎麼給人家當的師叔?這麼冷酷無情?”
戚平柳面不改色,老鯤只能說的更直白點,“那妖族就在這海邊上駐紮,這魔界如此之大,你這個當師叔的,帶着小陸離去哪裏遊學不好,偏偏來我這北冥,又不讓陸離去上邊看妖族,你這個師叔,是不是太冷酷了?心怎麼這麼硬啊你!”
“看了又如何?”
“看了,心中好歹有個數啊!總不能一直在這裏猜測,你看她那個樣子,是不想去看嗎?還不是迫於你的淫威,不敢言語?”
戚平柳眯着眼問陸離,“是嗎?”
“不是不是不是。”陸離趕緊搖頭,又突然點頭,“哎不對我……是是是。”
“你瞧瞧。”老鯤責怪戚平柳道:“人家好歹是妖族,不是魔族,不是你不周山的弟子,更不是神仙,不是你戚平柳的弟子,是他向北的弟子,是妖精,是妖族的長老。”
戚平柳已經被老鯤說的頭疼,“好了好了,知道了。”
“你還愣着幹什麼呢?”
“啊?”
“你沒聽懂你師叔的話啊,他同意你去看那羣妖精了,趕緊去啊。”
“啊?真的?”陸離轉身就跑,邊跑邊喊道:“謝謝師叔!謝謝前輩!”
老鯤欣慰地笑了,“這小丫頭,心裏開朗了很多啊。”
“有嗎?”
“嘖,你天天帶着她遊學,自然沒什麼感覺,我這都好幾年沒看見她了,自然感觸更大一些。若是她以上次的狀態來此,聽見我們兩個的對話,不會這麼就跑去的,只會猶猶豫豫,想去又不敢,不敢又想去。”
戚平柳並不看好,只能給老鯤潑了一碰冷水,
“這句話,還是等到那丫頭真的敢上岸再說吧。”
老鯤聽了這話,一施法,查看陸離的情況,果真看見陸離就在離水平面還有半米的地方猶豫不前。
老鯤見戚平柳面色依舊,怒氣一下子上來,若是戚平柳露出了得意之色,老鯤也只會說一句,“幼稚。”若是戚平柳露出了失望之色,老鯤甚至會覺得是陸離修心不夠。可是如今戚平柳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讓老鯤覺得很討厭。
陸離正在水面之下猶豫,不知道該不該上前。陸離連圖景都不敢進,更別說現實之中了,她剛纔只是很期待來妖族駐紮地看看,又想着戚平柳因爲不會同意,畢竟他就沒有同意明陽偷聽西域王與沸翼的對話,可是在老鯤的幫助下,戚平柳竟然同意了,陸離想都沒想,轉身就跑,跑到了跟前,才猶豫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