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水覺得雲鵬功利心太重,雲鵬卻覺得時不我待,師徒二人無法達到意見統一。
幸而於水也不是非讓雲鵬放棄事功,他帶四人遊學,只是希望四人能夠彼此瞭解,甚至能學會團結協作。
若六界紛爭不可避免,他和戚平柳能做的只有讓未來的六界領導者平和麪對彼此,不要因爲曾經的摩擦加劇未來的動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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櫻花浪漫,雪過天晴,雲鵬與白蕊姬從泥濘中走出來,甚至沒有察覺到自身法力的迴歸。
於水雙手背後,看着四位年輕人,若四界的未來真的將由他們去開創,現在於水是無論如何也放心不下的。
“好了,走吧。”
“啊…”
陸離與明陽大聲抱怨,“纔剛看了一會兒,再看看吧。”
“別廢話,快跟上。”
“師叔,你是不是戚師父派來折磨我們的,怎麼就是不願意我們舒坦一下?”
“人生在世,不如意者十有八九,我早就說過了,打敗我,你們愛幹嘛幹嘛去,打不過,就少廢話。”於水已經繼續趕路,大家不情不願跟上。
明陽小聲說道:“那不是對雲鵬說的嗎,再說了,誰能打過你呀,這不是強人所難嘛。怎麼跟師父一個套路。”
於水聽見了明陽的嘀咕,也不言語,自顧自想起在崑崙的日子。
如今四去其二,真是萬般無奈。
這麼想着,於水心情欠佳,竟越走越快。
所有人都發覺了於水的低氣壓,不敢言語,勉強跟着。
五人走走停停,東看看西瞧瞧,竟度過了一年四季。
春天再次光顧人間,土壤化出了水分,空氣也跟着溼潤起來,遠遠望去,一片枯黃中透出點點綠色。
“人家書上都說,新生的葉子嫩綠嫩綠的,那是分外可愛。可是你看看這些。”明陽蹲在地上拔起一顆,又嫌棄地扔掉,“土頭土臉的。”
陸離正在給大家做飯,便頭也不擡地說道:“你要是沒事,趕緊把碗拿出來洗洗,要喫飯了。”
明陽斜眼看雲鵬與白蕊姬,兩人站的老遠聊天,於水盤腿坐在土坡上打坐。
“你瞧瞧人家,多逍遙自在,你倒好,還給他們這王八蛋做飯。”
陸離偷眼看於水,小聲對明陽說道:“師叔也喫。”
明陽脖子下意思縮了一下,見於水沒有聽見似的,便對着雲鵬與白蕊姬的背影說道:“有些人啊,就是命好,天天喫現成的,還一個好臉色都不給。”
“嘶,幹嘛呢?”陸離使勁瞪明陽,明陽卻更加大聲,“這春天的好景緻啊,因爲參雜了一些奇怪的人在裏邊,都失色了呢。”
雲鵬回頭說道:“我們並不需要喫飯,是陸離做了,我們也不好不喫。”
“嘿!”明陽咻地站起來,
“給你飯喫你還嫌麻煩?!”
“我記得一年前,是二公子嚷嚷着要喫飯,陸離才做的,怎麼過了一年,倒成了給我們做的了?”
雲鵬一句話打在明陽七寸,明陽卻不甘示弱,“我們要是美滋滋的喫飯,連湯都不給你留,我怕你們神界那些小氣鬼,要說我們欺負你。”明陽雙手環胸,上下打量了一下雲鵬,“到時候神界那幫攪屎棍又要指責別人了,是不是啊,小殿下?”
明陽將小殿下三字說的尤其重,話裏話外,都在說雲鵬是一個乳臭未乾、被人呵護着長大的孩子。
“你說這話,是想激怒我?”雲鵬看了一眼於水,於水紋絲不動,眼皮都沒睜開。“師父的確多次封禁了我的法力,可是如今,我的法力,不比你弱吧?”
“呦,那你想試試?”
“雲鵬師兄,還是不要傷了和氣。”
白蕊姬輕輕拉了雲鵬一下,雲鵬便收回了已經預備好的架勢。
明陽嘴角上揚,得意得很。
陸離蹲在鍋旁,舀了一勺子魚湯品嚐滋味,“魚湯好了,你們喝不喝?”
不等其他人說什麼,於水從三人只見走了過來,“喝。”
大家一人一碗,安靜喝湯,明陽卻一直瞪着雲鵬。
陸離連眼睛都不擡,就知道明陽再幹嘛,她小聲說道:“你就算把眼珠子瞪出來,人家也不會理你的。”
明陽以心聲與陸離說道:“他是不敢。”
陸離也同樣以心聲說道:“你大點聲說,要是你們打起來了,我給你站腳助威。”
“你個沒良心的,你不能幫幫我啊。”
陸離白了明陽一眼,仍舊用心聲說道:“得了吧,反正你不是人家對手,何必說那些難聽的話,弄得大家都不愉快。
哎你發現沒有,師叔每天帶着咱們看這看那,問這問那,卻從來沒有評判過,更沒有說過自己的意見。
我們行走人間一年,雲鵬什麼性格你也應該能看出來了,他可不會因爲師叔在這裏,就受你屈辱。”
“這小子,就想當神帝唄,這我還看不懂。小瞧我呀。”
陸離用下巴指了一下白蕊姬,“那她呢?”
明陽看了一眼白蕊姬,搖搖頭。四人之中,明陽自然最熟悉陸離,雲鵬的性格多變,目標卻一直都是神界至尊之位。明陽熟悉明啓,明啓做過很多讓人看不懂的事情,但是明陽卻明白,在明啓心中,只有魔界最重,他做的所有事情,都是爲了魔界蒼生。
在明陽心中,雲鵬當然比不上明啓,但是雲鵬所有的想法和行動,明陽都能理解。
但是白蕊姬嘛……
明陽想了半天,用心聲與陸離說道:“這個小丫頭片子,不好說。”
“你也看不懂?”
“師叔問的問題,十有
八九,她都不回答,想知道她心裏怎麼想的,比登天還難。”
“這不恰恰說明問題嗎。”
“什麼?”
“戒備心重,目標也明確。要不然,她能憋着一年不說話?”
明陽點點頭,再看白蕊姬,似乎更清晰了。
於水會心一笑,“好了,喝過了湯,就各自散了吧。”
所有人都疑惑地看着於水。
明陽雙手捧着魚湯,“感情這是散夥飯啊?陸離,你爲啥不早點做魚湯?”
陸離斜眼瞪明陽,“你之前不說一輩子也不想喝魚湯了嗎?今天要不是沒喫的,還喝不上魚湯呢。這散不散夥的,和喝魚湯有啥關係?”
雲鵬和白蕊姬倒是不在意,畢竟回了蜀山,於水還是長輩,還一直在眼前晃盪。尤其雲鵬,一個禮施到底,叫了一聲師父,便永遠得聽於水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