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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妖殊途同歸 第一百三十三章 紅紅同意還陽(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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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冥谷紅紅作爲收人錢財替人消災的冥界殺手享譽魔界,一此一百萬兩銀子的報價可謂天價,但是仍舊有衆多生意主動找上門來。除了陸離,紅紅從未失手,當然她自己知道內情:收錢殺人,是殺真正的目標還是殺僱傭她的人,完全在她自己的判斷中。此次暗殺陸離的生意出乎所有人意料,紅紅髮現陸離不是壞人,便想將她禁錮在冥谷,等待風頭過去,陸離想去哪都跟她沒關係,可是陸離與明陽趁着秦白來到冥谷攪局的空檔離開了冥谷。紅紅又每天被秦白看着,失去了做殺手的樂趣。後來紅紅收到消息,集資買陸離項上人頭的十隻大妖相繼死亡,皆是陸離用純淨之水殺死的。紅紅只覺得報應不爽,世間之事有時候真的很難說清楚。陸離也不知道誰集資向紅紅買她的命,但是就是在不斷的完成任務中,這些罪孽深重的大妖一個個栽在了她的手上。

    而紅紅住在冥谷的消息被其中一隻氣不過的妖泄露出去,畢竟紅紅雖然每年只做一單生意,可是她是鬼,還幾乎不離開冥谷,所以那些銀子肯定在冥谷堆成了山,垂涎她鉅額財富的大有人在,鋌而走險的也多。

    秦白之所以不問緣由就劍斬四妖,正是一天前他早就聽見了四妖對話。見財起意,該殺!

    此時秦白懷抱着紅紅承認自己的錯誤,紅紅不再捶打秦白,只是任由秦白抱着自己,淚水打溼了兩人的衣衫。

    “紅紅,不管你原不原諒我,這一次,就聽我一次,還陽吧。”

    紅紅吸着鼻子,“我還不還陽,管你什麼事?”

    秦白雙手把着紅紅的肩膀,“不要鬧脾氣了,水伯跟我說,拖得越久越麻煩。”秦白已經想好要自己承受天譴,他不想告訴紅紅關於天地反噬的事情,他不想因爲這種事情阻礙紅紅的還陽,“紅紅,只要你肯答應,不管以後你要什麼我都願意幫你達成,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照做,好不好?好不好?”

    紅紅心裏自然不想當惡靈,只是覺得心裏委屈。

    秦白直直盯着紅紅,他實在是有些着急了,“紅紅,若是你還覺得委屈,你打我罵我,我絕不還手,我真的,我真的錯了,紅紅,對不起,對不起!從今以後,只要你能同意我留在你身邊,我絕不離開你了,我再也不離開你去追尋那虛無縹緲的東西了,我真的再也不離開你了,真的,紅紅,請你相信我!”

    紅紅眼淚像斷了線的水一樣流淌下來,她啞着嗓音說道:“你再也不要離開我了。”

    秦白趕緊搖頭,又一把抱住紅紅,“我再也不離開你了!再也不離開!紅紅,我們都已經錯過了上萬年,以後我們好好的吧。”

    紅紅終於如黃河決堤一樣哭了出來,萬年來的委屈在這一刻都土崩瓦解,心裏防線一旦潰散,紅紅甚至想不起自己到底在生秦白什麼氣。

    秦白如釋重負,他早覺得自己不值得原諒,但是他又一直心存僥倖希望有一天紅紅原諒他,如今

    這一天終於到來了,秦白怎麼能不高興呢?這一刻的喜悅是什麼都無法比擬的,甚至高過了秦白位列仙班那一天。

    當天晚上,紅紅卻又跟秦白鬧脾氣,一腳將秦白踹出了房門,“誰叫你進來的?男女授受不親知道不知道?”

    秦白揉着皮膚傻笑道:“知道了,知道了。”

    紅紅雖然在瞪秦白,眼裏卻滿是笑意。

    知道這一刻,秦白才真的確定紅紅是原諒自己了。他甚至想不明白紅紅爲什麼原諒自己,他怔怔看着紅紅出神,紅紅卻轉身關上了房門。秦白愣愣地盯着房門半晌,“沒關係,早晚得爲我打開。”秦白勉勵完自己,又蹲在冥谷外側的陡峭山岩上遙望着紅紅的小木屋。

    第二天一早,紅紅撐起油紙傘跟着秦白踏上了重回蜀山的路。

    在魔界與人界的交匯處,紅紅止步不前。

    “怎麼了?”秦白轉身看着躊躇的紅紅,“別擔心,這傘是我從冥界贏來的,可是冥王的心頭好,你就算是撐着它去神界都沒問題。”

    “我知道。”紅紅怯生生說道:“都有萬年沒來人界了,不知道如今人界變成了什麼樣子。”

    秦白見這樣的紅紅忍不住嘴角上揚,“還能什麼樣子,就那樣唄。”

    紅紅嘟着嘴白了秦白一眼,一步邁進了人界。紅紅手中的油紙傘其實是一件法器,是由冥王親自煉化了冥界的幽冥之暗和魔界的背陰之光,才終於練出了一件法器,當年秦白知道紅紅自己收斂了自己的魂魄成爲鬼,很擔心紅紅被強光傷害,便進入冥界用自己在人界的十一處風景記憶換取了這柄傘。

    秦白跟紅紅說是自己贏來的,可是他沒什麼拿得出手的技藝,只是看遍了人界的風景,而冥王卻上百萬年都處在波詭地獄中,從沒有去過人界,正好想要人界的風景記憶。秦白與冥王一拍即合,用十一處記憶換取了傘。秦白之所以沒有告訴紅紅真相,是因爲他知道紅紅知道這些記憶對他來說是多麼的重要,或者說是對於曾經的他。曾經的他暗自起誓是看遍天下最美的風景,甚至一個地點的四界,四界中的萬物,沒了十一處風景記憶,秦白的心願等於沒有完成,可是知道冥王拿走了十一處記憶的時候秦白才真的幡然醒悟,他對紅紅不是愧疚大於情愛,而是恰恰相反。

    秦白捧着傘來到紅紅的小木屋,紅紅二話不說接過了傘拒絕了秦白。可是秦白終於正視了自己的內心,他藏起紅紅的肉身也好,一直在紅紅身邊保護她也好,去冥界找傘也好,都是源自對紅紅獨一無二的愛意,這愛意在秦白正視它的時候就如草原之上夜晚的篝火,如此耀眼又炙熱,絕不能被置之不理。

    所以秦白再次對紅紅如癡如醉,紅紅怎樣,他都不在意,不管紅紅怎樣,秦白都覺得她是天下最好的。

    紅紅對秦白的愛則更加猛烈,她在人羣中一眼相中秦白,後來她才知道這是爲什麼,因爲秦白是仙人,

    在一衆凡人中自然最爲耀眼。紅紅甚至這樣勸解自己,她覺得只有這樣的藉口才能讓自己忘卻秦白,她想告訴自己,在人界的秦白自然是鶴立雞羣的,到了仙界,秦白就該是平凡的他自己。所以紅紅在秦白離去後,再次放飛了自己,她將仙界的男人們都收攏到自己的石榴裙下,她想看看這些仙人們,到底是多麼平凡。

    可是紅紅錯了,就因爲所有人皆平凡,秦白的不凡才更加顯眼。

    不知是不是情人眼裏出西施,兩個在他人眼中偏執、奇怪、扭曲的人,在彼此眼中卻是那樣不可替代。即使萬年,仍舊無法抹去彼此心中的執念,他們就是這樣,不管多少次錯過,多少次愛恨糾葛,他們眼中的彼此永遠是萬年前,秦淮河畔那驚鴻一瞥。

    秦白側目看着紅紅,紅紅撐着傘,一身鮮紅的衣服,桃花粉面,腳下卻輕飄飄的。秦白抿着嘴笑了,不管怎樣,此次再回蜀山,都將是一個好的開始。

    兩人在人界逗留一天,第三天便來到蜀山腳下。

    “沒想到我還有回來的一天。”紅紅不無感慨,畢竟自己是被逐出師門的人,還當過妖,是蜀山最深惡痛絕的人。

    秦白提醒道:“蜀山大陣陽氣十足,你現在是鬼,連門都進不去。”

    “那你帶我來幹嘛?站在山腳下叫囂?”

    “我現在去找水伯,你在這裏等我。”

    “哎,你前天才說再也不離開我了,今天怎的又有將我丟下?”

    “我這可不是丟下你呀。”

    紅紅也知道自己進不了蜀山,便問道:“我的肉身你藏哪了?”

    秦白笑着伸出食指向上指了指。

    “啊?你把我肉身藏蜀山了?”

    秦白點點頭,“你還記得師父有個乾坤袋嗎?“

    “那乾坤袋不是破了嗎?”

    “乾坤袋怎麼會破呢,只不過乾坤袋可裝天下萬物,師父覺得這樣的東西若是落在心懷叵測的人手中實在不妙,可是師父又不想毀去這麼好的法寶,便給乾坤袋施了障眼法,這障眼法可不是一般人可以看破的,而且水伯還一口咬定乾坤袋破了,所以才瞞了大家這麼久。”

    “我就說你總是騙人吧。”

    “這怎麼怪我,是師父乾的,不管我的事。”

    紅紅翻了個白眼,“上樑不正下樑歪啊你們是。”

    “那也是師傅不正我這個徒弟才歪的。”

    “得了吧,您這天天不在蜀山,師父再正也板不回來你。”

    秦白真的很高興,畢竟紅紅還是承認師父是師父的,香火情沒斷,兩人的關係就永遠不會斷。

    “別傻笑了,趕緊說說我怎麼進蜀山吧。”

    秦白剛纔不過不想讓紅紅冒險,畢竟進去找水伯並拿出乾坤袋只是第一步,若是第一步就出現問題,後邊將會很麻煩,但是既然紅紅堅持進去,秦白自然也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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