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他縱身而起，帶着她朝着遠處飛去。
他本來是打算屠城的，但既然薛東籬求他了，他自然要給她足夠的面子。
薛東籬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衛一南笑道：“去遊歷人間，環遊世界啊。難道你不想到處看一看嗎？”
薛東籬冷聲道：“如果是和你一起，的確不想。”
衛一南卻並不生氣，道：“無妨，你會喜歡的。”
他深深地望着她，道：“我相信總有一天，你會回心轉意。”
薛東籬冷眼看着他，道：“別白費工夫了，我已經活了八萬八千年，如果我這麼容易回心轉意，每五十年我就可以換一個男人。”
衛一南挑了挑眉毛，道：“你之所以對那些男人沒有興趣，不都是因爲我嗎？”
薛東籬有些無語。
“你太自以爲是了。”薛東籬道，“我是爲了那個預言。”
蘭因絮果。
她的姻緣，註定沒有結果。
“我們已經換了一個世界，天道規則都不同了，又何必在意那些預言？”衛一南道。
薛東籬看向遙遠的前方，遠處的天空盡頭，染滿了紅霞：“因爲……我們之所以會來到這裏，也是命運的一部分。”
衛一南道：“你爲全天下的修行者們逆天改命，爲何不爲自己逆天改命？”
薛東籬正色道：“我爲天下人逆天改命，那麼所改之命，便是正道。而我爲自己逆天改命，所做種種，都是私心，那麼便是邪道。”
衛一南卻嗤之以鼻，道：“什麼邪道。我只知道，若是我不開心了，便要天底下所有人都不開心。我若是開心了，讓天底下的人都開心也可以。”
夕陽的光映照在薛東籬的臉上，爲她染上了幾分神聖的色彩。
她開口道：“所以我是正道，而你……成魔。”
衛一南的心不知爲何，竟然顫抖了一下。
他的眼神有些陰鬱。
哪怕能言善辯如他，也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她的話。
他深吸了一口氣，沒有再與她爭辯什麼，而是縱深而下，來到了一座山峯之上。
這座山峯位於一片平原之上，視野開闊，可以看到遠處的大型城池。
薛東籬問：“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麼？”
衛一南坐在山頂上的一塊巨石之上，臉上帶笑，回過頭來看着她，說：“你不是曾經說過，喜歡在高處看夕陽嗎？最好是視野開闊的山峯，而天氣必須是晴朗無雲，這樣的環境最適合欣賞夕陽了。”
薛東籬愣了一下，仔細想了想，纔想起這是她渾渾噩噩那幾年所發生的事。
那個時候衛老爺子還活着，很疼愛她，有一次老爺子坐在院子裏欣賞夕陽，問薛東籬這景色好不好看，薛東籬雖然懵懵懂懂的，卻還有一些以前的意趣，便說了這樣一番話。
“你聽到了？”薛東籬問。
衛一南點頭道：“當時我就在院子外面，正好聽到了你們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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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薛東籬冷漠，道：“你居然能記住一個又醜又蠢的女人所說的話，真是難爲你了。”
衛一南的笑容有些暗淡，道：“我的確做過對不起你的事情，這一點我不會否認，但是……”
他頓了頓，道：“我已經改了。”
薛東籬心中忽然生出幾分無奈，道：“衛一南，覆水難收，有的人有的事，錯過了就錯過了，再也找不回來了，你明白嗎？”
衛一南卻道：“沒有什麼是找不回來的，只看願不願意找。”他沉默了片刻，道：“東籬，這些都是藉口，你……只是變了心而已。”
薛東籬的心居然顫抖了一下。
變了心？
她真的變了心嗎？
“你說得沒錯，我變了心。”薛東籬思考了一陣，大大方方地承認了，“但是，我是在和你徹底結束之後，才變了心。”
她轉過身，看向那一抹燦爛的夕陽，天地之間如此靜默，彷彿所有的生物，都沉浸在這絕美的景色之中。
“我等了你四萬多年。”她道，“也算對你仁至義盡了。”
衛一南卻道：“既然四萬多年都等了，爲什麼不能再多等幾年呢？”
他的眼中閃過一抹殺意，道：“因爲你的心中有了另外一個男人。”
薛東籬卻皺眉道：“這是我們兩個人的事情，與他有什麼關係？”
衛一南冷哼道：“如果沒有他，你不會離開我，我們之間就還有機會。”
薛東籬搖頭道：“爲什麼你還是不明白？我拒絕你是因爲你沒能履行當初的誓言，而不是因爲有別的男人出現，不要將你的錯誤推到別人的身上。”
衛一南有些動怒，道：“你無時無刻不在維護他，看來你的心已經完全在他的身上了，要讓你回心轉意，只能殺了他。”
薛東籬卻笑了，像是聽到了世上最可笑的笑話，道：“爲什麼你們這些男人都以爲殺了自己的情敵，女人就會回心轉意？若是女人真的變了心，你殺了她的心愛之人，她怎麼可能會再次喜歡上你？”
“其實歸根到底，你們這些男人根本就沒有把女人看成是一個有自我意識的人，只把她們當成是一朵花或者一件珠寶，只要殺了搶走她的人，就能將她奪回來了。至於她開不開心，願不願意，你們根本就不在乎。”
薛東籬以爲衛一南會生氣，但他只是淡淡的笑了笑，說：“太陽就快下山了，如果再不欣賞，這樣美麗的夕陽，可就見不到。”
薛東籬有些無趣，道：“就算欣賞美景，也要看跟誰，跟你在一起，對什麼都沒有興趣。”
衛一南沉默地看了她一陣，忽然站起身，朝她走來。
她一點都不畏懼，直直地望着他的眼睛。
他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入自己的懷中，吻住了她的脣。
他的嘴脣很柔軟。
無盡的溫柔。
薛東籬原本以爲他的吻會很有攻擊性，但是，他的吻卻像是春天的風，和熙動人，讓人沉醉。
如果不是因爲過去的種種，他其實是一個很好的戀人，有着絕世的容貌，又可以溫柔親切，連技巧也這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