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夢中,孫凝夢見了書兒的女兒。
小姑娘才十二歲,身子骨瘦的像只猴子似的,流着淚叩謝她的救命之恩。
“我那孃親不是啥好東西,當年她捱了我爹揍是她拿着給我們看病的銀子給自己買新衣服。我家一窮二白,我唯有用這條命來報答恩公。恩公若是願意,就請照顧一下我爹和弟弟。”
孫凝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長長嘆了口氣。
這才知道她已經死了,如今是在這個叫沈凝的丫頭身上重生了過來。
孫凝緩緩從牀上起來,腦袋還暈乎的厲害,這身體嚴重營養不良。
遇見書兒的情況,她還有印象。
當年她外出談生意,從一個鎮子上路過的時候瞧見一個女子渾身是傷帶着兩個五歲的孩子求藥卻因爲沒錢被人拒在門外。
她一問之下得知女人的傷勢是她丈夫打的。
她生平最瞧不起的就是打媳婦兒的男人,一聽火氣便上來了。
這個女子就是書兒,書兒說她在家裏總是被夫君家暴,夫君一點都不顧家,對兩個孩子不管不問,還揹着她在外面跟別的女人好。
每一條都踩了孫凝的底線,她當即就要把書兒和一對龍鳳胎帶走。
但是孩子的父親死活不讓她帶走孩子,給多少錢都不答應。
“我當時怎麼沒想到呢,不爲金錢所動,怎麼會是壞人。”孫凝苦笑的搖搖頭。
倒是書兒,丟下一雙兒女一走了之。
看這個家裏的狀況,恐怕書兒每月往家裏寄錢的話也是誆騙她的。
突然,門外一個腦袋探了進來,是沈凝的弟弟,沈青。
看見姐姐醒了,沈青高興的手舞足蹈,然後又跑了出去。
這孩子當年燒壞了腦子,傻了,也不會說話。
孫凝從牀上下來,好奇的跟過去看。
沈青跑去了廚房,拿了個饅頭,端了碗清水給她送過來。
孫凝肚子確實餓的不行,她接過來喫,沈青眼巴巴的望着她流口水。
她就分了一半給弟弟:“爹上哪兒去了啊?”
沈青盯着她遞過來的半塊滿頭,一擦口水,搖了搖頭,往後退開一步。
見孫凝依舊伸着手,他把姐姐的手按了回去,拍了拍癟了的肚子,做出一副我很飽的樣子。示意姐姐喫。
孫凝噗嗤笑了:“我肚子小,喫不完這麼大一個饅頭的。”
她塞了一半到沈青懷裏:“爹上哪兒去了?”
沈青確實是想喫,這才接了過來,一邊啃着饅頭,一邊指了指通往村子外頭的路。
“爹出去了啊。”
沈青繼續比劃。
“哦,爹給我買藥去了啊。”可能是腦袋裏還有些原主的記憶,孫凝一看就知道沈青比劃的什麼意思。
填飽了肚子,孫凝這才瞧了瞧家裏的情況。
簡直是家徒四壁啊!
只有一間屋子和一間廚房,父子三人夜裏都是擠在一張牀上。
廚房裏頭只有一口鐵鍋,米缸已經見底了。
原本家裏的情況多少是可以過下去的,但是原主生病,爹給她請大夫買了家裏的水牛和兩塊地。可是這藥吃了也不見好,繼續下去原主爹都快撐不下去了。
這得想法子賺錢纔是。
孫凝想了想,囑咐沈青:“我上山去看看能不能採到點野果藥材什麼的,你在家裏等我回來。”
沈青猛地搖頭,衝着她比劃,表示山上有熊,很危險的。
“有熊啊?!熊在哪兒活動?”孫凝聽了不僅沒有害怕,反而像是聽見寶藏似的。
熊膽可是個好東西,能賣不少錢呢。
她這個體格自然是打不過熊的,不過她會做陷阱啊。
沈青覺得姐姐像是變了個人似的,不過還是跟她比劃着,表示不可以去。
孫凝裝看不明白他什麼意思,自顧自找起了工具,角落裏頭有一把生鏽的鋤頭,還有一把鋒利的柴刀。
他們爹現在以砍柴爲生,柴刀都經常磨。
孫凝帶着工具,踩着小草鞋就要出門去,沈青死死的拉住她不讓她走,要走他也得跟着纔行。
沈青雖然燒壞了腦子,但是體格是比沈凝好許多的,原主總是將喫的都讓給弟弟,孃親跑了之後也一直是她在照顧家裏。
孫凝拗不過就只好帶着他,原本她要給爹留個字的,但是想起原主爹不識字,就在地上畫了個出門去了的圖畫。
姐弟兩扛着工具上了山,雖然沒有大雪,但是大冬天兩人都穿着草鞋,腳上肯定是冷的,不過也已經冷習慣了。
到了山深處,沈青開始挖陷阱,孫凝砍下木棍削尖,兩人就這麼忙活起來。
不知不覺天色就黑了,沈青挖到一條冬眠的蛇,給他嚇得臉色大變。
倒是孫凝,面不改色的把蛇打死:“倒算是有收穫了,咱們今晚就喫這個吧,明天再來繼續挖陷阱。”
要是沒有帶着沈青,她是不準備晚上回家的,就在山裏生火過一夜。
沈青都給看傻了,不停的比劃着什麼。
孫凝慈祥的摸了摸他的腦袋以示安撫,扯了些枯草將蛇綁起來正準備走,突然,一陣風吹來帶過來一股血腥氣。
孫凝眉頭一皺,朝着風吹來的方向望過去。
“這是有野味兒受傷了?”森林中的血腥氣傳不了太遠,應該就在不遠處。
“你在這裏等着姐姐,姐姐去那邊看看,不要亂跑啊,山裏跑丟了很難找到你的。”
見沈青乖乖點頭,孫凝這才朝着血腥氣傳來的方向找去。
走了約莫一刻鐘,這纔在地上發現了打鬥的痕跡。
孫凝蹲下身查看折斷的樹枝,這是被利器削斷的啊。
受傷的不是野味兒,是人?
什麼人會跑到這深山老林裏頭來?
孫凝有點遲疑了,她只想撿漏,可萬一遇見的是人的話,誰知道是不是壞人呢?
糾結了一會兒,孫凝才小心翼翼的順着痕跡找過去。
她準備先看看狀況再說。
很快,她就看見了前方的情況。
一頭老虎倒在地上,那老虎足足有三米長的身子,不知道是怎麼長的。
而一個男人正蹲在老虎身邊……喝老虎的血……
野人嗎?
可是看對方的打扮不像是野人。
孫凝嚇了一跳,果斷準備先撤再說。
而同時,男人已經發行了她,轉過頭朝她看了過來。
看見男子樣貌的時候,孫凝頓住了。
好半響,她纔開口:“明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