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房的門被推開，顧霆聽見腳步聲擡眸看去，進來的果然是沐雲初。
“聽說你這幾天沒有好好喫飯，給你燉了雞湯。”沐雲初清理開桌面上一堆的文件，將湯盅放在桌子上。
顧霆眼底滿是疲憊，鬍渣又長出來了。
蓋子揭開，雞湯的香味鑽入鼻子，頓時就覺得餓了。
“在煩惱該如何處置南召那些人？”書面上放着的文件很多，但是顧霆面前正是該如何處置南召那些人。
南召幾百個官員全部被關押着，有人覺得應該酌人重新啓用，就彷彿對待燕國和北齊的官員那樣。
有人覺得應該全部砍了。南召的官員跟燕國北齊是不一樣的，他們心中都向着南召，將天朝當做毀滅自己家園的敵人看待，不應該重新啓用。
“嗯，南召三百多名官員，他們的家人加起來有兩千多人。”顧霆確實在爲這事兒煩惱。
當真殺了，血流成河引起百姓反感。若是不殺，這些人用着也讓人無法放心。
“百姓反感不反感我倒是不在乎，民不與官鬥，他們對朝廷和軍隊本身就有畏懼心理。”沐雲初道：“不過這些官員該如何處置，我或許可以給你提供方便。”
顧霆用餐十分優雅，詫異的擡眸：“怎麼方便？”
沐雲初道：“今日軒轅前輩找了我，說周若水想親自處置越王。”
是了，周若水跟越王的恩怨也不小，甚至她有些記恨越王。
次日，沐雲初在牢房門前再次看見了周若水，無痕跟在沐雲初身後。
到了南召無痕一直跟在沐雲初身邊，而鬼醫一直都守着小糰子。
周若水眼底帶着幾分涼薄，跟軒轅令站在一起淡淡朝着沐雲初點頭：“皇后娘娘。”
“不必客氣……本宮如今，該如何稱呼你？”沐雲初得體的開口。
當初周若水綁架算計她的時候，恐怕也沒有想到這麼快就會淪爲階下囚。
“喚周若水就是了，皇后娘娘請。”周若水明顯不想多談。
姓氏沒有改，看來她跟軒轅前輩的關係確實不融洽。沐雲初也沒有多說，此刻暗暗留意了一下週若水的跟軒轅前輩的外貌，父女兩人長得其實許多地方都很相似。
高挺的鼻樑，眼睛，還有臉型，幾乎都很相似。
“我聽鬼醫說小糰子這兩天在咳嗽？”軒轅令靠近沐雲初。
沐雲初：“興許是着了涼，今日已經不怎麼咳嗽了。”
軒轅令皺了皺眉；“天氣轉涼，你應該多些時間好好照顧小糰子的身體，孩子病了可經不起折騰，何況這孩子還……吃藥了嗎？”
軒轅令話說到一半挺住，當初沐雲初被暗算，就是南召搞得事情。
周若水在場，他這話纔沒有說下去。
“鬼醫說不用吃藥，孩子還小，總吃藥對身體也不好。我會注意照顧好他的，前輩放心。”
兩人的交談聽起來十分平常，可就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溫情。周若水聽在耳朵裏，拳頭不自覺的玩握了握。
牢獄之中關滿了人，前頭多數都是南召官員的家屬，當初不管男女老少都是關押在一起的，後來沐雲初不忍心看到孩子們喫苦，所以找了大院看管着各家孩子。
但是那些後宅女子多數都喫不得苦，一個個看起來灰頭土臉，許多還生了病得不到救治。
他們之中有人認得周若水，滿心將周若水當成救命稻草撲上來求救，被獄卒們打了回去。
而周若水始終也沒有多看她們一眼。
在士兵的帶領下，一行人走到一個鐵皮箱子面前。
“這個是越王，那個是南召的皇上。”
士兵說完就恭敬的退到後面去。
無痕上前把箱子的鎖打開，裏頭的越王忽然竄了出來，被無痕一把壓住。
“天朝皇后，皇姐，你們居然會在一起出現。”越王有幾分意外，不過也沒有太震驚。
天知道被關押在一個這麼狹小的空間是什麼感受，這麼多天，他連胳膊都活動不開。
他沒有反抗，竄出來似乎就是爲了活動一下筋骨。
沐雲初睥睨着那位曾清風霽月的少年，如今已經面目全非，他的真容早已看不清了，身上一股酸臭氣，極度難聞。
衣服上灑落的食物已經發黴，有幾分噁心。
“越王殿下，你暗殺本宮的時候想過今日的處境嗎？”沐雲初淡淡開口，聽不出情緒。
“成王敗寇，皇后如今說這些就沒有意義了吧。”越王倒是滿不在乎的。
話音落下。
“啪！”
周若水上前一巴掌打在他臉上。
側臉火辣辣的疼，越王惡狠狠的瞪過去，卻見周若水眼中噙着幾分笑意：“皇弟的臉打起來果然很酥脆。”
旋即她又是啪啪幾巴掌下去。
“周若水！你這個賣國賊！你跟你那個生母一樣，一對賤人！呸！虧父皇忍受了你們母女這麼多年，你們最後就是這麼回報父皇，回報南召諸位大臣和全國百姓？是你燒燬了城中的糧草……”
越王衝着周若水破口大罵，將她的罪行一一細數。
“越王，你對周若水做的事情也不仁厚吧，本宮救了你兩次你卻暗殺本宮，還栽贓給周若水。你讓人偷竊萬獸城的御獸骨笛也是往周若水身上栽贓，萬獸城對南召用的時候衝着周若水而來，全國上下以爲是周若水給南召引來了災禍，殊不知一切都是你做的。”
沐雲初在一邊看着，時不時的插一句嘴。
周若水知道她在挑撥，可是她說的也是事實，心頭的火氣越發旺盛。
她把越王折磨的很慘，眼底滿是恨意和怒火，興許還有委屈和辛酸。
南召皇帝被關在另外一個鐵皮箱子裏頭，兒子的慘叫像是刀子刺入他心頭，他先是求饒，周若水聽不進去。
然後南召皇帝跟着對周若水和皇后破口大罵。
無痕就把南召皇帝的鐵皮箱子也打開了。
沐雲初朝他看過去：“輸了江山也不能丟了皇家傲氣，皇上，你如今可沒有半點帝王的威嚴。”
“朕這輩子就沒有過帝王的威嚴！”南召皇帝怒吼一聲，襲擊的不是沐雲初，居然是周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