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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二十二章 月光如水照岷西(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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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血來潮的反應,難免頻繁。

    按照他慣來的行爲準則,本是心潮一動,便即遠遁的。修行這麼多年,從現世各大凶地,到種種天外小世界、諸多危險祕境,便是依靠心血來潮神通,不知避過多少危險。

    但今次只能撫平眉頭,再一次地調整戰鬥姿態。

這一次齊夏戰場,很可能就是最後一次殺死姜望的機會……

    其人修爲進境實在恐怖,黃河之會還只是內府,如今已經外樓四境圓滿,道途在握。錯過這次,恐怕只能神臨再見。

    錯過這次,他不能無憾成就,姜望能無憾否?

    他不知,也不能賭,更不願再等下去。

    等姜望在齊國體系裏爬到更高位置,借用齊國的豐富資源一日千里,他如何追趕?更有甚者,說不得什麼時候就能引軍赴南鬥——倘若異位而處,他肯定是會這樣做的。

    他的五指慢慢鬆開,又一根根合攏。

    於是萬般雜思已盡斬,自此刻一心只看一劍。

    對於易勝鋒的話語,觸憫沒有什麼反應。

    姜望身懷某種預知危險的能力,這情報還是太寅在山海境裏獲得的。

    想到太寅,他不知爲何,忽然心有所感,忍不住往涉山方向看了一眼——身在地底,當然什麼也看不到。

    “怎麼了?”周雄有些關心的問道。

    周氏與觸氏世代交好,他與觸憫的父親,也是有些香火情分的。

    “沒什麼。”觸憫搖搖頭,取出了令旗,握在手中:“我想,這就是我一生中最關鍵的時刻。”

    他摩挲着令旗,補充道:“上一次有這種感受,還是在觀河臺上。”

    “你在觀河臺上,已經拿到了你能拿到的最好成績。我們都很爲你驕傲。”周雄寬聲道:“今日想來也不會例外。”

    觸憫沒有再說話,只是五指再一次攥緊。

    不會例外的,他想。

    ……

    ……

    大軍如長龍,越過了兮江渡口,一路蜿蜒。

    旗幟雖然略多了些,軍容卻是齊整。不說什麼百戰雄師,也自有一股血火中踏出來的氣質。

    此時重玄勝所領的這三萬大軍,成分複雜。

    有得勝營、新榮營、振武營,以及東域諸國聯軍。

    這其中,得勝營是抽調各部精銳戰士,補滿了兵員,滿編三千人。兵員不分齊人夏人,只看士卒本身素質,入軍皆齊也。

    在重玄勝麾下的大軍裏,算得上核心部隊,也是其他營士卒心心念念想要加入的一營——在極短的時間內,重玄勝就開拓了本部士卒的上升空間,並且使它爲士卒所認可。靠的當然不僅僅是大筆的賞賜,還有他建設制度的能力,以及對人心的把握。

    新榮營仍由薛汝石所領,重玄勝向他開放了受降的權力。跟隨重玄勝一路攻城拔寨,在一場場勝利之後,他也將五千人的新榮營,擴軍至八千人。

    振武營的主體,乃是壽安降兵,是重玄勝將軍的“家鄉人”,後來撤換了一批,又補入了一些它城降軍,現在亦是八千人。

    這兩營都是完全可以補充更多兵員的,只擴軍八千,恰恰是重玄勝的剋制。

    他要的是如臂使指,打到後面,已經有從容挑選的權力,可以求精不求多。

    此外,則是東域諸國聯軍一萬四千人。其中約有一半,是重玄勝收攏戰場上被打散了編制的諸軍所得,爲了來攻午陽,又臨時徵調了一些友軍。

    如此湊足了三萬多人的大軍,在這胖子的統一指揮下,排成了前後呼應的行軍陣型。

    整支軍隊氣勢如虹,完全不像是一支新軍。

    連番的勝利,已經將這支軍隊養出“勢”來。

    緊急調來的弋國神臨境大將閻頗,此刻已經隱在軍中,就連姜望也不知他藏在哪一部。

    姜望自己則騎一匹踏風妖馬,裝扮成“旗佬”,手握紅妝鏡,巡行在前軍隊列裏。

    紅妝鏡本來可以洞察方圓五十里的細節,在戰場之上,作用範圍只剩十里地——大約超過這個範圍,就被視爲遠距離傳信了。

    這效果實在雞肋,大軍結成兵陣,爆發起來,兵煞一動,頃刻就能撲至。

    說句不好聽的,還沒有飛到高處,用乾陽之瞳看得遠呢。

    當然姜望是沒膽子在戰場環境下飛那麼高的……那不是擺明了讓人當活靶子麼?隨便一輪軍陣道術覆蓋,人就沒了。

    甚至他以紅妝鏡探查情報的時候,也不單獨離軍。免得被人暴起圍殺,悔之難及。

    紅妝鏡對十里範圍內環境細節的洞察,配合早已經散開在十餘里外的偵騎,就是一個完整的預警系統——當然只有重玄胖那聰明的腦瓜子,才能夠把堂堂姜爵爺這麼物盡其用的安排上。

    午陽城出事的消息一傳來,重玄勝就料定,夏軍必然還有後手。

    他本可以避而不赴,繼續穩紮穩打。

    但鮑伯昭之敗的影響,必須要儘快抹去。午陽城這支夏國旗幟,必須要立刻拔掉……這關乎能否速定會洺府,關乎整個東線的大戰略,亦關乎他與重玄遵的軍功之爭。

    他必須要追趕時間!

    所以他偏向虎山行,主動與謝寶樹聯繫,雙方各引大軍,互爲犄角,同時暗請歐陽永、閻頗抽身隨軍。

    如此兩路大軍都具備橫行會洺府的實力,但遇襲擊,必叫夏軍撞上鐵板。若此去午陽城,路上並無風波,那麼兩路大軍在慈萊道會合,直接強推午陽城,也是不在話下。

    用閻頗的話來評價,即是“正奇相合,兵發之時,已立不敗之地”。

    四散的偵騎沒有回傳任何異常,紅妝鏡所照之處,亦是風平浪靜。

    懸照內府穹頂的黑白兩色神通種子,安安靜靜。

    這引對手入歧途的神通種子,對於自身的“錯誤”,偶爾會有微小的感應,但並不是在任何時候都生效。姜望也從來不會把歧途的示警,當做應對危機的唯一倚仗。

    別說歧途的示警極具偶然性,就算它能夠在任何情況下,都提前警示危險,姜望也不會放棄自己在神通效果外的警惕。

    善泳者溺於水,用歧途之莊承乾,是如何死於歧途,他印象深刻得很。

    所以紅妝鏡也在照,乾陽之瞳也在看,耳識也在收集關於聲音的情報。

    踏風妖馬蹄踏輕輕。

    月光流淌在姜望挺拔的脊線上。

    岷西走廊上的這個夜晚,竟然很有一些溫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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