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人都卯足了勁。
沒侍寢的急着侍寢，侍寢了的，急着想懷孕。
許是功夫不負有心人。
就在本月初五，端午節這一天，竟是同時爆出兩個嬪妃有孕來。
一個是蘇寶林，一個是韓寶林。
蘇寶林也就罷了，伺候皇帝許久了。這韓寶林這麼快就有孕，倒是十足的出乎意料了。
齊懌修倒是高興：“蘇寶林晉位小儀，好生養胎。韓寶林胎像還不算穩固，也不要怠慢了。”
兩個人謝過了皇帝。
皇后與太后們也都賞賜了東西，說了勉勵的話。
蘇寶林有兩個月了，韓寶林卻只有月餘，確實還都不太穩。
晚間，贈春給沈初柳按摩。
紫珠幾個在一邊說話。
“蘇小儀這一胎，最後不知要落在哪裏呢。”紫蕊沉吟：“會不會抱來咱們這裏？”
“想多了。”沈初柳聲音不大。
“那……如今能養的，就只有宋昭儀了？”紫蕊又道：“哦還有寧充儀。”
沈初柳嗯了一下，心想這會子說這個太早。
雖然她倒也不是盼着這孩子不好，可宮裏養一個孩子是那麼容易的？
新人進了宮，正是爭鬥不休的時候，蘇小儀這孩子能不能生出來都未可知呢。
生出來之後，也許也是送去瑞慶宮。
倒也好，免得認了旁人做母妃，日後反倒是不好了。
“說起來，倒是裴家的少爺，雖然殿試沒中狀元，卻也是名次極好的。如今都入了翰林了。”紫珠道。
“嗯，外祖回京之後，我還沒見呢。說起來，我已經求過皇上了。明日去說一聲，我也見見外祖母和舅母是正經。”沈初柳道。
“哎，那奴婢明日就去傳話，如今都在京城裏，明日傳話，後日就得見的。”紫珠道。
沈初柳應着，就這麼被贈春按摩睡着了。
第二日，跟皇帝皇后報備過，就有人出宮跟裴家傳話了。
裴家的府邸是新的，幾個月，堪堪收拾出來。
當然了，這期間沈初柳賞賜了一批東西。
這會子，裴家老太太鄭氏與兒媳林氏坐在正堂中。
“我對娘娘有愧。當年她娘撒了手，我與你公公痛斷了腸子。就那麼走了。將她孤零零丟在沈家。只想着沈家是大家，還有她娘留下的那麼多東西，這孩子不至於喫苦……”
“娘娘會理解您和公公的，如今不也是這樣麼？都沒見過呢，這不也念着？可見血脈親情做不得假。”林氏道。
“哎，你不知道，我如今更有愧。我是從沒念着那孩子幫襯家裏什麼的。可如今那孩子是得寵的景修儀了，我才肯見，這不是……”
這叫誰說，不是勢利眼呢？
“娘娘心裏是明白的，婆母不要這麼想，這是傷了親人的心。”林氏勸着：“沈家又把他們家五姑娘送進去了，可見……娘娘心裏也有苦楚。只是無處說。雖然隔着一輩，可做外祖母的總是不一樣的。”
鄭氏抹淚：“哎，我那閨女要是還活着多好啊？”
林氏嘆氣，她是見過那位大姑子的，着實是個溫婉又厲害的。裏裏外外，什麼事都妥帖，可惜了。
初七這一天，裴氏與林氏進了宮。
宮門口，紫珠就候着，請安之後帶着兩個人先去了皇后宮中。
皇后沒見，只是留了一盞茶，又說去翠雲軒就是了。
這也不稀奇。
翠雲軒裏，沈初柳聽說來了，出門迎接。
她是第一次見外祖母和舅母。
前面頭髮花白的老太太被林氏扶着，眉眼之間依稀與沈初柳還有幾分相似。
老遠的，鄭氏手抖着，眼眶就紅了。
沈初柳本以爲，她不會有什麼觸動的，可此時此刻，竟也紅了眼眶：“外祖母，舅母。”
“給景修儀娘娘請安。”鄭氏與林氏忙道。
沈初柳上前扶着兩個人起身：“進去說話。”
正堂中，坐定，鄭氏看着沈初柳，眼淚就下來了。
沈初柳也用帕子擦了一下眼睛。
“是我不好……是我不好……”鄭氏是控制不住自己。
哪怕沈初柳其實與她娘長得沒那麼相似呢，可這骨子裏的東西改不了。
“外祖母莫要哭，我很好。”沈初柳笑着擦了眼淚。
紫珠紫蕊忙上茶上點心，哄着勸着。
鄭氏也不敢在宮中失態，忙擦了淚笑問：“娘娘一向好？六皇子好？”
“都好，來，把孩子抱來。”沈初柳道。
不多事，六皇子就被抱來了。
鄭氏喜歡的不行，抱了抱：“有福氣的孩子呢。”
林氏也賠笑：“是呢，瞧着就是個有福氣的。”
“我一時念着外祖一家纔回了京城，怕安頓不好，所以沒急着見。如今家裏可都安頓好了沒？”沈初柳問。
鄭氏萬般不捨的將孩子還給奶孃：“有勞娘娘惦記，都好了。娘娘賞賜的東西都實用的很。”
“那就好。”沈初柳一笑：“外祖母喝茶，聽說您喜歡喝這眉山茶，特地去內事省要了些。我素日裏不喝這個，今兒您喝了，一會都拿回去慢慢喝。”
“多謝娘娘惦記着。”鄭氏感動不已。
“我素日少見家裏人，畢竟宮中……少見了，心裏也是有的。外祖母不要在意就是。”沈初柳笑着點到爲止。
就算是日後，她也不會常見這位老太太的。
哪天她翻了車，沈家就後果自負，裴家嘛，本也不是因爲她才上位的。
少接觸就是了。
鄭氏自然聽懂了，心想娘娘心思真是玲瓏。
閒話了一上午，沒有留膳，不過沈初柳還是賞賜了不少東西的。
聽說要給表弟議親了，又賞賜了東西給表弟。
最後叫元宵好好送到了宮門口。
出了宮，坐上車，鄭氏才緩緩出了一口氣：“你怎麼看？”
“說來怕婆母傷心，娘娘樣貌與姐姐不大一樣，性子卻像了個十成十！”
她那早去的大姑姐也是這樣的性子，聰明，果敢，剋制。
“沒有十成，她呀，是隨了爹孃各一半。她那爹，你不知道，我是記得的。那也是個厲害的。最是知道自己做什麼的。”
“可惜了。要是她爹孃都齊全，哪怕留一個……也不需要進宮。一身才華，白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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