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戰神的死，註定是要將這帝都的陰暗連根帶拔扯出來的。
對於這一點白劍南很清楚，因爲他了解張子楓。
他就連炎夏的監察四樞院都敢頂撞，自然也沒有什麼事情好忌諱的。
慈善晚會結束之後。
白劍南和張子楓二人站在陽臺的僻靜位置。
二人皆是一手插在褲兜，一手抽菸，倒是像一個模子刻出來的。
白劍南看了張子楓一眼，整個過程他都表現得很平靜，平靜的有些異常。
“得罪了監察四樞院，以後你的行動恐怕不會那麼順利了，在帝都你的一舉一動都會得到監察，”白劍南緩緩吐出一口煙霧，苦笑的聳了聳肩膀。
他的這番語氣和微動作多少是有些怪罪張子楓實在太沖動了。
張子楓自然看得出來，對於這一點他不否定。
但是這就是他，他沒有白劍南的理智，更加沒有曾經的大局觀。
他就是個遊野散人，曾經約束自己是因爲老戰神督促，可是老戰神現在撒手人寰了，他也沒有必要去做出那些沒有意義的行爲。
他從來就認爲自己不是所謂的無雙戰神，更加不是那個大魔王。
揭下那龍神金面，大魔王面具，他就是那個十六歲入伍，渾身骨瘦如柴，皮膚黝黑，身材矮小，唯獨一雙堅毅的眼神，弱弱的站在四周身材高大的戰友之中的張子楓。
如果說張子楓就是那個千里馬，那麼老戰神就是他的伯樂。
正是因爲有老戰神看上了他那堅毅的眼神，所以他纔會走到今天，解開了自己的身世之謎。
張子楓看了一眼白劍南，彈走菸灰，眯着眼睛打量這燈火霓虹，繁榮依舊卻物是人非的帝都，淡淡道，“我自有打算。”
“接下來我可能幫到你的就很有限了，我知道你拿了監察四樞院關於當年的密檔，接下來你該怎麼做，就得看你自己了，”白劍南道。
“交給我，”張子楓道。
“嗯，一切小心爲重，”白劍南拍了拍張子楓肩膀，轉身熄滅菸頭，這才消失在了陽臺。
“你……沒事吧，”一道弱弱的聲音傳來，魏雪妍慢步走到陽臺。
剛剛張子楓談的事情她都已經聽到了。
而且這也並不算什麼祕密。
曾經魏雪妍以爲自己父母離異，家族勾心鬥角足夠悲哀，可是現在看到張子楓她才知道自己有多麼幸運。
這個男人從降生在這個冷血的世界，家人便遺棄了他，弟弟要殺他，父親坐視不管。
他在貧民窟長大也並不幸福，親戚歧視他，學校所有人針對他。
好不容易遇到了人生的良師益友老戰神，如今也慘遭殺害。
這一切的一切魏雪妍不敢想象，如果發生在自己的身上，自己又如何？
她做不到張子楓那般表面嘻嘻哈哈，內心卻承載了這個世界太多的不幸。
她唯一能的就是從張子楓身後，輕輕的抱着他。
夜是一個很神奇的現象，它能讓人更加容易卸掉僞裝。
魏雪妍仰望着這個男人，聞着他身上淡淡的菸草味兒。
現在的他有一絲淡淡的憂愁，成熟，性感……
魏雪妍喜歡這個樣子的張子楓，但是她也不喜歡這個樣子的張子楓。
張子楓沒有說話，只是將魏雪妍拉到身前，將她擁入懷中，聲音有一絲沙啞但是卻異常堅定道，“我可能就是這樣一個人，你也喜歡我嗎？”
魏雪妍微微一笑，裙襬在夜風之中微微浮動，露出她修長而飽滿的玉腿。
張子楓曾經說過，他不擅長表達，他更加擅長用行動。
所以魏雪妍也要用行動證明。
她勾起張子楓的脖子，輕聲道，“閉上眼睛。”
張子楓照做。
只看見魏雪妍腳尖輕點，一抹柔軟芳香的紅脣便貼在了張子楓刀鋒般的薄脣之上。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親吻，所以生澀而緊張，甚至忘了呼吸。
夜色下，兩道身影在帝都彷彿一副妙不可言的畫。
只聽見平靜的都市，女方羞澀且慌亂的聲音道，“你……你幹嘛伸出來。”
男方道，“親嘴不都要伸出來的嘛。”
女方羞惱道，“噁心。”
“這怎麼噁心了，這是法式熱吻，紳士都這麼幹。”
“真的？”女方不信。
“媳婦兒，剛剛沒找到感覺，再來一次。”
女方，“……”
魏雪妍道，“滾！”
……
不得不說張子楓麾下的羅網真的很可怕。
羅網這個神祕的黑暗組織，之所以被稱之爲世界第一情報網，不僅僅是因爲他們有強大的網遍佈世界，也不僅僅是有撒旦科技工業的領悟覆蓋地球。
而是他們任何一人都擁有非常專業的本領。
僅僅一天不到的時間，這個號稱炎夏當年的絕密檔案解析，如今就回饋到了張子楓的手中。
張子楓此時在私人飛機之上，一手託着紅酒，一手用手機翻看着當年跟老戰神隕落的可疑人員。
唐芷幽在酒吧櫃檯一邊給魏雪妍調製紅酒，一邊耐心解釋道，“我看了，先從最可疑的人入手吧，蕭藤虎，這個人曾經是老戰神的貼身將士之一，也是你的老相識了，他能接近老戰神而不被警惕，所以最可疑。”
唐芷幽將酒送到魏雪妍面前，這才走到張子楓面前，道，“蕭藤虎有個地下室，根據羅網的調查挺神祕的，你可以想辦法進去一探究竟。”
“蕭藤虎？”張子楓眉頭一皺，“這可是個老將了，而且他也認得我。”
“所以啊，你要喬裝打扮一下，”唐芷幽抱胸一笑。
易容術這個東西唐芷幽雖不懂，可老毒物有那個手段啊。
這時老毒物醉醺醺從地上爬了起來，道，“放心，老子易容術一流，當年用這一招泡妞，上車之後從來沒有補過票。”
以蠱毒之術短暫改變一個人的五官不難，很快在蠱毒之術下，張子楓容顏大改。
如果說之前的張子楓只是氣質像地痞流氓，那麼現在的他的模樣也很像了。
張子楓看着鏡子之中的自己，但也不是醜，而是有一絲怪異。
摸了摸這硬邦邦的臉，張子楓一臉茫然。
鏡子中他的眼睛不再如曾經的鋒芒，狹長，深邃，而是一雙桃花眼，還有鼻子變得更加高挺了一些，感覺就像隆出來的，至於其他細節但是沒有太大變化。
“利用臉部骨骼和肌肉的變化，暫時保持這個效果不難，怎麼樣，瀟灑吧，當年這樣的一張臉，可是迷倒萬千少女呀，”老毒物臭屁道。
一旁唐芷幽調侃道，“那時候你泡過的妞，不會審美觀有問題吧。”
魏雪妍在一旁噗嗤一笑，旋即覺得這樣沒有禮貌，趕緊一臉歉意擺手道，“老先生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哼，沒品位兒，跟你們這些沒品位兒的人說話，真是拉低了老子的檔次，”老毒物心目中的驕傲被中傷，不免有些惱怒。
“嗯，可以，”張子楓確認沒有問題後看向一旁少年，壞笑道，“來，你也弄一個，跟我進去好配合。”
少年劍眉一皺，拼命搖頭。
“我寧願死，”少年冰冷道。
“嘿，他孃的，臭小子，今天老毒物非要給你改造一下，你過來！”
“不！”
“過不過來？”
“不過來，”少年躲到魏雪妍身後，一臉幽怨道。
頓時私人飛機上，笑聲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