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從來不是一個缺乏新聞的地方。
它就像皇權富貴人家的某種變態的娛樂方式。
那帝都中心的昨夜秦家二人喫屎事情正傳的沸沸揚揚。
可誰又曾知道小人物在底層掙扎的痛苦呢?
雪下的更大了,以至於天氣更加寒冷了起來。
偌大的帝都都市張燈結綵,好不美麗如神境一般。
可這一切又和底層階級的人們有什麼關係呢。
他們就像這個巨大,漂亮的甲殼蟲排泄的糞便一般,是那樣不值得人們關注。
此時在死寂寒冷的貧民街道,黑色骯髒的巷子有幾隻瑟瑟發抖,依然尋食的老鼠在垃圾桶讓尋找食物。
當然在垃圾桶旁此時還有一位蓬頭垢面的老婆子。
老婆子身上披着髒兮兮的綠色軍大衣,雙腳穿着已經破了一個洞卻不合身的牛皮靴子。
而真正耀眼的是那綠色軍大衣的胸口竟然掛着一個功勳。
事實上那是她兒子的功勳,可惜那一年她的兒子離開家已經很多年不曾跟她聯繫了。
街坊鄰居說她兒子死了。
可是她不信,她以爲他高大帥氣的兒子只是在忙。
而就在這時,幾道身影攔住了老婆子的去路。
“老東西,你這是要去哪兒呀?”一不良青年狠狠一臉踹在老婆子身上,當即又是狠狠一巴掌啪的一聲打了上去。
老婆子悶哼到底,便再也不敢動彈了,只是趴在地上哀嚎。
很顯然這種事情她經歷的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良青年從公文包掏出一份文件道,“老東西,你還真是倔強呀,趕緊把一份文件簽了,你可是這鬼地方的老釘子戶了,何必自討苦喫呢,對吧?”
老婆子雖被打怕了,可是她依然堅定道,“我兒子沒有回家,我簽了他就找不到家了,我不籤,打死都不籤。”
聽到這裏青年臉色一沉,“特麼的,我的耐心真的讓你這個老東西磨光了。”
“你……你要幹嘛?”老婆子臉色一變。
只看見青年抓起老婆子的右手,竟然企圖將她手指全部掰斷?
“反正你不籤,掰斷了算了,”青年放肆一笑。
“住手,”這時一道銀鈴般的聲音響起。
不良青年回頭眼睛一亮,只看見二十出頭的女子衝了過來,憤怒的推開衆人,擋在了老婆子面前。
“你們打老人,還是不是人,信不信我報警?”女子全身穿的都是廉價舊衣,可是五官卻生的精緻,水靈。
如果好好打扮一下,定然是個難得的美人兒。
“美女,你也是這貧民窟的人?”
“關你什麼事。”
“你生的這麼漂亮,幹嘛要在這個地方喫苦了,不如跟哥哥走吧,只要伺候的舒服,這帝都的美任你採擷。”
女子憤怒的推開衝上來的青年,當即一巴掌狠狠打了上去。
這一巴掌可把青年惹怒了。
“特麼的,賤貨,老子看上你是給你面子,一羣貧民窟的蟲子,來人,給我摁住!”
言罷身後幾名小弟衝了上去,女子嚇得尖叫起來,老婆子無助喊着畜牲,起身要阻止。
“滾開,老東西,”青年臉色一沉,擡腳就要朝老人臉上踹去。
可是突然就在這時,一快如閃電的腳猛然踹在了青年身上。
“砰!”
驟然青年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了牆上。
“特麼的誰在搗亂,”衆人回頭怒斥。
沒有回話,只是一道修長偉岸的身影,此時像一座大山一般擋在老婆子和無助的女子面前。
這個男人面色看起來有些滄桑,不修邊幅,嘴裏叼着一根菸,無神的雙眼側目看了一眼老婆子,道,“阿婆,沒事吧?”
“兒子,兒子是你嗎?”老婆子激動的掙扎站了起來,死死抓着張子楓的手。
張子楓微微一愣,正要開口說不是時,突然臉色猛然一變。
因爲就在這時,他看到了老婆子那綠色軍大衣上的功勳。
爲了確認這個功勳的主人,張子楓立即蹲了下來檢查,頓時臉色刷的一下沉了下來。
一旁女子小聲道,“先生,劉奶奶的兒子其實九年前已經在戰場上戰死了,我們街坊鄰居一直不敢告訴她,所以……”
“不是九年前,是八年零六十四天,”張子楓此時變得無比可怕,憤怒。
這時張子楓站了起來,冷冷看向身後幾人,道,“你們知道這老人是功臣的母親嗎?”
“特麼的,功臣算個屁,阻擋老子的財路照打不誤,”青年爬了起來,啐了一口唾沫,竟然掏出一把匕首,一臉冷笑道,“臭小子,知道這是什麼嗎?”
看到這裏張子楓滿臉自責。
當年那個男人在戰場爲了自己而犧牲,可誰又曾知道他的母親竟然一直在等待着他?
張子楓掐滅了菸頭,此時此刻說明他真的生氣了。
而他生氣的後果非常嚴重。
張子楓沒有再多說一句,快步走向青年,青年見狀微微一愣,罵罵咧咧的掏出刀子就要捅人。
“媽的!”張子楓暴喝一聲,那刀子的速度怎麼可能快過張子楓的手。
“啪!”
狠狠一巴掌,張子楓如鐵掌般的手掌狠狠拍在青年臉上。
頓時青年整個人倒飛了出去,瞬間就失去了意識。
看到這裏那幾個小弟怒了,衝上來就要圍攻。
可是接下來他們的後悔了。
“啪啪啪!”
骯髒寒冷潮溼的巷子只是聽到此起彼伏的耳光聲和慘叫。
幾秒鐘不到,幾個小弟捂住他們脫臼的下巴,通通倒在地上慘叫不已。
看到這個畫面,女子害怕的看着張子楓。
“媽,我就是你兒子,咱們回家了。”
老婆子眼睛渾濁,甚至還有眼屎,她似乎精神也不太穩定,根本沒有察覺眼前的這個罪人不是她兒子。
張子楓絲毫不嫌棄替老婆子擦去眼屎,然後溫柔的抱了起來!。
女子微微一愣,眨了眨眼睛,顯然沒有反應過來。
“你帶路吧,”張子楓對女子道。
在女子的帶領下,張子楓抱着老婆子回到一個破舊,漏風的院子。
這四合院已經有三個房間倒塌了,女子說是那些拆遷戶請人乾的。
如今這剩下的房子也開始漏風,根本不保暖,目的就是想要趕走他們。
看到這裏張子楓咬牙切齒,當真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
一個曾經赫赫有名的將臣戰死,可他的家人卻身受火熱之中。
按理說,家屬應該會受到照顧的,無疑此時此刻的張子楓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你……你是劉奶奶兒子的戰友嗎?”一旁女子小心翼翼問張子楓。
張子楓沒有回答,因爲他覺得自己不配。
那個男人當年因爲他而戰死,而養育他長大的母親卻……
張子楓嘆了口氣,他憤怒的原因,更多的是因爲自己。
那一年他退役之後,當真把男人的家人忘記了。
說到底他自己也有罪。
張子楓跪在老婆子面前,從來沒有展現的溫柔此刻寫在臉上。
“媽,兒子回來了,以後你就不用受苦了,放心吧,那些欺負你的人,我給你做主。”
老婆子擔心張子楓,搖頭笑呵呵道,“沒事兒,你回來就好了,不要打架惹事。”
女子也道,“先生剛剛那些人是秦家的爪牙,他們幾乎壟斷了整個貧民區,我們惹不起的。”
“秦家?”張子楓神色一沉。
“沒錯,他們拿最低的錢讓我們全部搬家,可是那點錢怎麼可能夠呢,離開這裏,我們能去哪裏呢?”
“這個事情沒人去管嗎?”
女子嘆了口氣,“我們這種底層小人物,命如螻蟻,你覺得敢去上報嗎?”
聽到這裏張子楓陷入沉思。
他這時注意到了老人的右腳有些怪異,待他將那破破爛爛的牛皮靴脫下來時,神色一沉。
只看見老婆子右腳三根腳趾已經扭曲了。
女子心疼道,“這都是前些日子,秦家那少爺秦風乾的。”
張子楓沒有說話,沉默的有些可怕。
而就在這時,門外突然衝進來一羣人,殺氣騰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