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劍走的是一個“霸！”
正是黑衣人的橫劍術。
只是他這一劍張子楓卻輕輕一瞥，明明出劍快如閃電，但是張子楓卻非常輕鬆的偏頭躲開，手指彈在劍身之上，濺起一陣火花。
那黑衣人只覺得一股怪力作用在劍身之上，竟然險些拿不穩？
“師兄，你爲何這麼傻！”黑衣人眉頭一皺，冷冷掃向白衣男人。
“你不該來的。”
“我如果不是從老先生那裏得知你在做蠢事，你現在已經死了！”
黑衣男人已然知道眼前這看似普通的屌絲，竟然是那等可怕的怪物。
他不禁眉頭一皺，道，“師兄，你可願意與我攜手一戰？”
世人都說縱橫劍術獨步天下，縱橫合璧，試問誰敢一戰？
這一句話此時此刻卻成了一句自問。
白衣男人看着手中粉碎的寶劍，嘴角露出一抹苦澀，“何必呢，這是我的決定。”
“你的決定便是我的決定。”
“可是我的劍已經摺了。”
“那我要這橫劍又有何用？”黑衣男人冷哼一聲，鬼炁縈繞那劍身，驟然劍身破碎，化作冰晶散落地上。
“你……你這是，”白衣男人震驚。
黑衣人從樹上折下兩根枝條，一根奉上白衣男人前，冷冷道，“這就是劍，不是嗎？”
驟然白衣男人恍然大悟，他瞪大眼睛站了起來。
忽然是想起了逍遙子之前的那一句話。
頓時茅塞頓開，仰天大笑道，“師弟，是我愚昧了。”
言罷二人並排站立，紛紛手持枝條，一股恐怖的鬼炁驟然爆發。
只聽見遠處傳來悠揚且蒼老的聲音。
“天地陰陽抱負，人劍和一，鬼谷縱橫，天下無雙！”
隨着聲音響起，讓二人心境豁然開朗。
師兄弟二人神色一凝，那鬼炁輕易粉碎的劍身，卻不曾破壞這脆嫩的枝條。
一股和之前明顯不同水準的殺機爆發了，頓時狂風吹翻草地，捲起萬千波瀾。
張子楓瞥了身後悠悠而來的逍遙子，嘴角一撇道，“死老頭，我好歹曾經也是龍虎山的人，你這是胳膊往外拐啊，你點醒了他們，我還怎麼玩。”
“張子楓先生請賜教！”
“張子楓先生請賜教！”
二人暴喝一聲，無比恐怖的威力化作縱橫閃電一般，驟然掠殺而來。
人劍合一之境是他師兄弟二人追求一生的境界，如今在逍遙子的點撥下，豁然開朗。
這等駭然攻擊終於是張子楓露出了認真的表情。
看到這裏白衣男人大喜，說不定他們真的就可以戰勝這位泰斗呢？
黑衣男人冷哼，他自認鬼谷獨步天下，師兄弟的人劍合一配合縱橫劍術，無人可擋。
那麼這麼可怕的“雙劍”你如何擋！
擋？
張子楓至始至終都沒有想過去擋。
他走的一直就是極其霸道，野蠻的路線。
兩道極致霸道力量捲起萬千殺機，粉碎的草木，可張子楓依然還是那一招。
“一拳，樸實無華的一拳！”
“哼，你當真還以爲這一招擋得住嗎？”黑衣男人暴喝。
驟然二人身形在復有毀滅性的鬼炁包裹之中，改變進攻方式。
二人左右分散，手中枝條堅不可摧，那就是他們的意志，劍道的意志。
“破！”
“破！”
師兄弟二人齊齊發動。
“不錯不錯，”張子楓微微一笑，而他也動了。
“轟！”
一聲恐怖的氣流頓時爆射而起，捲起眼前飛塵。
震耳欲聾的炸響讓地面龜裂蔓延開來。
看到這裏逍遙子緩緩閉上了眼睛，臉上盡是遺憾。
飛塵落定，一道挺拔修長的身影依然站在原地，而鬼谷兩位傳人卻渾身是淤青，四肢無力的躺在地上。
“輸了，果然輸了，”白衣男人搖頭一笑。
自己和師弟已經領悟了人劍合一，沒想到還是輸的徹徹底底，沒有任何懸念。
“這不可能，爲什麼？”黑衣男人不敢相信，冷汗直流。
天殺的，這傢伙竟然單純依靠蠻力和變態的體質，一拳就破了二人的全力一擊？
這簡直就是開掛般的存在。
“師弟，輸了就是輸了，”白衣男人咳出一口血，慘然道。
“可惡，爲什麼，爲什麼會這樣，”黑衣男人臉上冰霜密佈，盡是不甘心。
“不是我二人太弱了，事實上我們已經很強了，只不過……”
白衣男人慘笑仰望這穿着沙灘褲，踩着粉紅拖鞋，滿臉鬍渣的男人，道，“只不過是他的境界已經遠遠超越了我們，不，應該是任何人。”
黑衣男人聽到這裏神色暗淡，狹長眸子下垂。
忽然一抹鮮血濺起，只看右臂滾落草地，那正是黑衣男人之手。
“師弟！”白衣男人瞳孔凝聚，臉色蒼白，無比痛苦道，“你這是爲何，失去了手臂，你如何揮劍。”
黑衣男人決然道，“如果我追求一生的東西，竟然不過如此，那我要這揮劍之手又有何用呢？”
白衣男人一陣，旋即嘴角露出一抹苦笑，他也劍指凝視，也是毫不猶豫斬下自己右臂。
“那師兄陪你，”白衣男人決然道。
看到這裏逍遙子彷彿已經知道會有這麼一刻。
他能幫他們的已經幫了，要怪就怪這廝真的太變態了。
二人紛紛站了起來，對着張子楓鞠躬，單手作揖道，“從此以後，世上再無鬼谷傳人，只有鄉野散人。”
張子楓沒有了之前的痞氣，而是同樣作揖，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張子楓先生，我能否問一件事情，”白衣男人苦笑道。
“何事？”
“你……用了幾成實力？”
張子楓微微一笑，不作答。
看到這裏白衣男人搖頭長嘆，“當真應了那句話，既生瑜何生亮，再見，江湖不見。”
“等等，”張子楓叫停。
二人一愣，方纔停下道，“張先生有何指教？”
“那個……”張子楓扣了扣後腦勺，厚顏無恥道，“你們那個黑匣子反正也用不着了，不如……贈送給我吧。”
逍遙子，“……”
此子無恥，逍遙子暗暗道。
“那黑匣子的東西似乎對張先生沒有任何作用吧，不過如果您投個稀奇，大可去找那人拿。”
“那傢伙說要我們取你首級，方纔給我們，你這麼強大，去拿來，他不敢不給，”黑衣人雖輸了招，卻不輸氣場，冷冷道。
張子楓痞笑，摸着鬍渣思考，道，“那也行，正好我也要去見見那傢伙來着。”
師兄二人對視一眼，暗暗替那神祕人可伶了。
夜深，雲吞月。
一陣風從山澗而來，送走了兩道蹣跚極速的身影。
“世上再無鬼谷，更無縱橫呀，”逍遙子扶須長嘆道。
“死老頭，你這句話就是怪我了？”張子楓道。
“我不怪你，反而謝謝你，”逍遙子正色道，“剛剛如果你阻止了他們，或許他們不會有這般瀟灑離開吧。”
張子楓若是阻止他們斷臂，那可能是把他們僅有的尊嚴踩踏了。
所以張子楓並沒有去那麼做。
這種被人侮辱的感覺，其實他比誰都清楚。
當年自己被那人一招貫穿心臟，他留下自己一口氣，看着自己像條狗一樣躺在血泊之中。
張子楓不禁握緊拳頭，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
他一定不會想到，他的侮辱成了一把火，一把讓張子楓浴火重生的火。
“老頭兒，你怎麼突然下山了，怎麼，那龍虎青山待不住了？”
“我說你們這些牛鼻子老道，就喜歡搞一些花裏胡哨的情懷，改天我帶你洗腳城走一走，讓你感受一下另一種激情如何？”
“放肆，”逍遙子推開張子楓搭肩手臂，清高道，“不許妄論。”
“行，不說了，現在我就要去找那個傢伙，你隨我一起去嗎？”
“行，正好，老道也想瞅瞅那曾經掀起腥風血雨的黑匣子，隨你一同會會吧。”
“話說，洗腳城是啥？”
“額，很舒服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