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允的黑眸一掃,便掃到了她手指上戴着的戒指。
“你去了一趟寧家,怎麼還戴着一枚戒指?”
江綺心的那枚戒指,正好戴在無名指上。
之前跟容允結婚的時候,容允讓李菁給過她一枚戒指。
只不過婚後,那枚戒指就被她放在抽屜裏,極少戴出來過。
可現在,她居然主動把這枚戒指戴在無名指上。
是因爲下午的事情嗎?
容允眉頭微微一緊,冷冷地說:“早叫你不要接觸章池,以後她給你東西,你不要隨便拿。”
江綺心都沒來得及迴應就被容允說了一通。
這明明是在說戒指的事情,爲什麼要扯到章池身上去?
這兩者之間,應該沒有什麼必然的聯繫纔是。
“容先生,你誤會我了,我沒有生氣。”
“沒有生氣?”
容允擰眉,站了起來:“那你告訴我,你今天下午看到那些照片的時候,心裏在想什麼?”
能想什麼……
江綺心張了張嘴,正想把這句話給說出口,可一擡頭就看到容允那雙幽深的眼眸。
這好像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可是,她確實不生氣。
“我很替容先生惋惜。”
她想了半天,才緩緩開口:“容先生跟管華燁之間經歷了許多事情,外人不瞭解,便加以揣測,胡編亂造,可我清楚事情的一切,我做爲員工,心疼,我做爲妻子,難受。”
這,應該算是一個完美的回答吧……
容允的表情看來並不生氣,只是淡淡的哼了一聲,便轉身上樓。
走到樓梯一半時,突然又停了下來:“你還是戴着我給你的戒指吧,你手上這個,礙我眼了。”
江綺心正在原地,半晌沒緩過神來。
容允剛纔說什麼?
說她手上的戒指礙他的眼?
她不可置信的把自己的手擡了起來,看了看手上的戒指:“他是瘋了嗎?怎麼會說這種話?”
一直站在角落裏的李菁走了過來,‘好意’的提醒:“太太,少爺剛纔生氣了。”
“你也覺得我惹他生氣了?”
“少爺很少生氣。”
江綺心哭笑不得:“你這話,是說我好,還是說我不好?”
“少爺很少會爲一件事、一個人動怒,太太在少爺身邊,少爺的脾氣似乎比以前越發的難以控制。”
李菁這話就像是給她敲了一記警鐘。
容允……確實比以前更善於表露自己的情緒與心態。
他,是因爲她,所以才變成這樣的嗎?
她握着手中的那枚戒指,緩緩走上樓。
經過容允的房門前時,她似乎聽到了容允房間裏傳來的聲音。
“何氏的事,我覺得我做的沒錯,在商言商,他讓利給我們,有什麼不對?”
“……”
“我沒有爲了任何人這麼做,我只是爲了我們公司的利益!”
“……”
“我說了,我沒有爲任何一個人!”
‘啪’的一聲,電話掛斷,裏面的聲音也消失了。
江綺心不由得皺起眉頭。
是容翡給他打的電話嗎?因爲何氏的事情?
那天晚上,江綺心一直在思考着李菁說過的話,容允對她,是不是好的,有些過分了?
也許是想事情想多了,第二天連鬧鐘都沒有叫醒她,直接讓她睡到了九點鐘。
一覺醒來,匆匆忙忙的洗漱、換好衣服走下樓。
李菁早已經在大廳等着她。
一看到她慌張的模樣,便笑着說:“太太彆着急,少爺說過了,您今天可以晚點去公司上班。”
“啊?”
江綺心一愣:“爲什麼?”
“等會,廣告部經理會來家裏交一份文件,您跟他對接一下再去公司。”
廣告部經理,那不就是沈少杭嗎?
沈少杭要來這裏!
江綺心的一顆心突然間有些不安分。
“爲什麼要來家裏對接文件,不能去公司嗎?”
“少爺一大早就去出差了,廣告部經理也會被派遣出去,他要交文件給少爺,少爺又不在,只能交給您。”
江綺心不由得皺起眉頭:“他被派遣?去哪裏?做什麼?”
“聽說是要出國處理合同的事情,要去一週。”
話音剛落下,大門外就傳來了敲門聲。
保安通過內線把視頻傳進來,李菁看了一眼就說:“讓他進來吧。”
幾分鐘後,沈少杭拿着文件從門外走了進來。
江綺心坐在沙發上,怔怔的看着他,眼眶微微泛紅。
這一陣,他在容氏做的並不輕鬆。
那些人,沒少在他背後使絆子。
她總想不明白,他爲什麼要對她這麼好,爲了她放棄這麼多的事情。
萬千情緒涌上心頭,眼淚也無法控制。
他是那麼意氣奮發的朝她走來,猶如當年那般。
只是此時的他們,再也無法跟當年那樣輕鬆自在。
他徐徐而來,走到她的跟前:“沈太太,這是廣告部的廣告案,請您交給容總。”
江綺心低頭看着他遞過來的文件,鼻子一酸,聲音嘶啞:“你我之間,需要這麼客氣嗎?”
“不需要嗎?”他微微笑着:“您是高高在上的沈太太……”
“夠了!”
江綺心猛地推開他手中的文件,怒斥:“我不想你跟我說這些,我也不想聽到你用這麼生疏的話,沈少杭,你這是在折磨我!你不是爲了我好!”
那一刻,她卸下了內心深處多道的防線與控制。
所有情況,她都可以忍。
唯獨在面對沈少杭的時候,她忍不了。
哪怕這裏是容家。
哪怕李菁就在前面站着。
她就是忍不了。
忍不了沈少杭這麼‘客氣’,忍不了他明明爲她放棄了這麼多,卻還要裝作沒事人一樣,畢恭畢敬的站在她的面前。
明明,他纔是最受傷的那一個人啊!
沈少杭低頭看了看手中的文件,不緊不慢的說:“還請太太注意身份。”
“沈少杭,你別在我面前說這些,你是不是害怕你身後的李菁,他不會說的,他爲了容家的利益,不會把我們的事情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