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笑，也到了喫飯時間。
慣例還是茜茜坐的最高，韓東很驚訝看女兒熟練拿小筷子，大人一樣的在面前碟子裏撥來撥去，夾着裏面始終夾不起來的一片菜葉。
很安靜，很捧場，很專注。
邊似模似樣的玩，邊張嘴去喫遞到嘴邊的東西。對聲音很敏感，除了說話之外的任何動靜，她都會下意識好奇觀察，烏溜溜的眼睛裏，寫滿幼兒的世界。
夏夢因爲跟丈夫關係解凍，席間跟夏明明比起來話也不少。
肩膀碰了碰正看女兒的韓東：“要不下午咱們別去問婚紗了，先去看一下姑媽跟爸，一塊喫個晚飯。”
“嗯？好啊。”
答應着，有些驚訝：“你不挺怕我姑媽的。”
“那也不能一直躲着啊。不過她要是找我麻煩，你得幫我……”
“不會，你像個晚輩，她肯定像個長輩。”
“我以前不像啊……”
韓東探手在桌下抓住她不老實的手腕，偏頭：“你以前眼裏除了自己，有誰？女兒都懶得搭理，何況長輩。”
夏夢惱羞：“哪有！”
“老實點，想不老實，等會回房間……”
夏夢眨了下眼睛：“你是不是對我意見挺多的。”
“不至於。我姑媽跟我爸還沒到養老的時候，你對他們好不好，真沒關係。畢竟，他們也用不到你什麼。再說這主要是我的事，你願意跟他們親近當然好，不願意，也太太平平的，同樣不錯。”
“這樣？”
韓東笑了笑：“當然意見肯定有，不過我也沒資格提讓你少忙點工作。堂堂夏總了，得爲員工負責，夫妻間難免聚少離多。我在你孕期私心很重，想趁機打消你創業的念頭，老老實實的呆在我身邊。但後來想想，只要你高興，就隨你了。”
“那現在我不高興了。”
“辭工啊！”
“你爲什麼不辭。”
韓東愣了下：“海城忙出個頭緒來，再說這個吧。”
不想扯工作，他壓低聲音：“這幾天是不是你安全期來着……”
“你怎麼知道。”
“這麼豪放，很明顯啊。”
夏夢險些被噎住，要不是家人在，想拽着男人馬上回臥室。同時忍不住在下踩了一腳，明知道自己這幾天最方便，還讓個小拖油瓶睡兩人臥室……
龔秋玲注意力在茜茜身上，夏明明注意力卻在兩人身上。
撇撇嘴，微不可查哼哼了一聲。
明着秀恩愛，不愁分的快。
……
下午，兩夫妻喫過飯就帶孩子離開了夏家。
逛商場買了些禮品，然後先趕去韓嶽山住處。差不多下午五點鐘，韓東又打電話訂了個包廂，招呼姑媽，韓玉龍等人一塊過來聚了個餐。
從下午到晚上，期間整整七八個小時，茜茜基本都由夏夢抱着。
爲了表現自己賢妻良母的樣子，被女兒撓，抱的胳膊痠疼也一路強忍下來。
等離開餐廳，回到車上。她整個人都快累虛脫了，丟包袱一樣把女兒塞給丈夫：“你抱，我開車！”
韓東忍笑，跟她換了位置：“茜茜挺乖的，要不咱們再去看個電影。”
夏夢綁着安全帶，有氣無力：“我想回家。就因爲她，我剛纔沒怎麼喫飯，快餓死了！”
“這不死要面子麼？我抱又不讓。你以爲母愛能裝出來，我姑媽跟杜阿姨也是母親啊。”
“你別說了，回家給我再做點喫的……”
她受折磨，茜茜也委屈，乖巧趴在韓東懷裏。大眼睛不時看一眼夏夢，生怕再被抱走一樣。
“你還敢嫌棄我！”
夏夢氣不打一處來，擼起襯衫袖子，準備給小丫頭一個教訓。
茜茜一點也不怕她，張牙舞爪的反抗。夏夢訓一句，她咿呀回一句。
韓東被兩人逗的肚子疼，抱女兒側身躲了躲：“你趕緊開車，跟小孩較什麼勁。別忘了慢點。”
……
回到家裏已經九點半了，夏夢陪茜茜坐在自個牀上，看着房間被母親塞的一堆嬰兒衣服，尿不溼，奶粉之類的，頭疼的要命。
她以爲讓孩子睡這是開個玩笑，結果真的。
而且母親生怕她再抱回去一樣，臥室燈都熄了，保姆也已經睡着……
茜茜不知愁滋味，抓着搖鈴，精神熠熠，叮咚作響。
夏夢看着孩子那雙跟丈夫越來越神似的眼睛，琢磨自己可能生了個小煞星。這麼小就鬼精鬼精的，天不怕地不怕，逮誰跟誰犟，儘管誰也聽不清楚她在說什麼。豈不跟丈夫小時候一模一樣。
“誒，韓茜茜。”
小丫頭擡了下眼睛，擡手拍了下空氣，帶出一連串搖鈴聲。
“你再給我橫，等會別想我給你衝奶粉。”
“奈奈……”
夏夢墊着下巴，趴在牀上，近距離看着女兒：“餓了啊，你親我一下，我這就給你衝……”
“哎呦。”
夏夢威脅的話還沒說完，頭上就一陣疼，頭髮被抓住了。
人小，手勁不小。
夏夢不敢用力，好半天才躲開，馬上下牀穿着拖鞋跑到門口。見丈夫端着碗麪上樓：“我快瘋了，你去看媽睡了沒有，把她給抱走。”
“東西都拿來了，這麼晚，多麻煩。一宿很快，你趕緊喫，我看着她。”
夏夢本滿腔熱忱，等待夜晚，此刻卻被女兒攪的一團糟。
吃過麪，她連刷牙的心情都缺，餵了一次奶粉，哄睡了沒幾個小時，女兒半夜又哭了起來。她不知道什麼情況，踢了腳丈夫：“是不是又餓了，你起來……”
韓東裝聽不到，繼續睡。
夏夢叫不醒，只能打開燈又去衝奶粉……
她終於知道母親爲什麼會說孩子一晚上要醒好幾次。餓了哭，尿了哭，有點動靜醒了也哭。她從不知道，一向乖巧的女兒會哭的這麼頻繁。
一整晚，無聲無息，偶有鬧騰。
韓東由一開始留意，見她對孩子還算上心，倒安然睡了過去。
次日，睜開眼睛，入目便是妻子正不善看着自己。估計一晚上沒怎麼睡好，無神，很倦。側臥着，面前躺着還在夢裏的小丫頭。
韓東伸了個懶腰：“醒這麼早。”
“你是不是故意的？”
“怎麼啦。”
“還給我裝傻，平時一點風吹草動你都能醒。我昨天踹了你幾腳，你會沒感覺？”
“我真沒感覺，就睡挺香的。你太心疼我了，用點勁我不就醒了！氣色這麼差，你再補會覺，我照顧茜茜。”
夏夢看他一本正經，又切切實實覺得他在幸災樂禍。
咬了咬牙齒，縱身就撲了上去。
韓東笑着把人接過來：“小心茜茜。”
“你就是故意耍我，明知道我沒帶過孩子，還讓她跟我睡。韓東，你也太蔫壞了……”
“這媽的意思。”
“誰的？”
韓東腰側一疼，連道：“怪我，怪我。”
鬧着，枕側電話響了。
韓東拿起來看了眼來電顯示，掛了。夏夢止聲疑惑：“怎麼不接。”
“工作，別吵醒茜茜。我出去接。”
“那我再睡一會，等會媽起牀，你別忘了讓她把茜茜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