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已經要回東陽。
跟離開海城的迫切不同，韓東其實感覺不到太多輕鬆。總覺得自己在這邊還有很多事情沒來得及做完。
是看夏夢高興，他就陪着高興，沒把一些顧慮表現出來。
白雅蘭傷勢穩定，能夠自己照顧自己，韓東並不太憂心她。他主要顧念江文蓉每況愈下的身體。
這次來上京又去看望過幾次，每一次，江文蓉都要好半天才能認出來他。
韓東怕下次再來上京，她會完全不認得自己，亦或者身體狀況愈發糟糕。
心有負擔，又不敢想的太多，怕影響到妻子的情緒。
下午四點鐘。
到了機場，來送他的江文宇接過行李跟兩人並肩走在一起。
夏夢一身輕鬆，墨鏡下露出半截白皙的面孔，脣角含笑。邊攬着韓東手臂，邊隨口跟江文宇閒聊。
韓東偶爾插話，藉着去洗手間的機會，靠着走廊打了幾個電話。
第一個打給了白雅蘭。第二個打給了江文蓉的家庭醫生，讓他有任何事及時通知一下自己。
安排好這些，他纔算鬆了口氣。
回到大廳，登機時間已經快到了。
韓東接過了江文宇手裏行李：“回去吧，你也夠忙的，非跑這一趟。”
“那有事，電話聯繫。再來上京，一定通知我。”
“會經常來看看。”
江文宇性格也乾脆，擺了下手，徑直轉身離開。
就剩兩人，夏夢再無顧忌抱緊了韓東胳膊：“老公，你覺得文宇哥怎麼樣？”
“挺好的，沒什麼明顯缺點。”
“跟明明合適不……”
韓東瞥了一眼：“你改行做媒婆了？”
夏夢一本正經：“文宇哥家境很好，人品相貌都很出衆。關鍵……”
“關鍵明明要跟他成了一對，你跟江雨薇就是親戚了。”
夏夢笑着打了一下：“我哪有這麼功利。”
廣播這會響了起來，韓東推着行李跟着人潮往前，邊走邊道：“明明跟江文宇沒什麼可能性，江文宇也不可能跟上京市之外的女人談戀愛。”
“爲什麼？”
“你猜。”
夏夢擡手就去揪他耳朵：“我猜不到。”
韓東笑着躲開，加快腳步：“很多人看你呢，注意點形象！”
……
夏夢在登機後不久，聊着聊着就靠在韓東肩膀上睡了過去。
韓東心裏溫柔，小心翼翼保持着坐姿，一動不動。
怪他，兩人這陣子在一塊，她都睡的很晚。
孕期本來就嗜睡，晚上睡不好，那股懶勁全表現在了白天。
兩三個小時的航程，眨眼而過。
韓東透過窗子，已經能看到東陽機場附近的各種熟悉建築物。
世紀大廈，永和集團……等等。
幾個月了，不知不覺，他離開東陽已經幾個月。
走時城市寂寥，歸來綠意縈然。
下機，夏夢還犯困打着哈欠。可愛，嬌憨，跟韓東以前記憶裏那個高冷的女強人截然不同。那張天生讓人產生距離感的精緻面孔，棱角似乎都柔和了很多。
“還困啊？”
夏夢能感覺男人說話之時帶出來的那股暖意：“還不都是你……天天不讓人睡覺。”
韓東無語，心想也不知道誰不讓誰睡覺。
走出北門，夏明明那輛保時捷已經停在了原地。
夏夢在東陽的時候跟妹妹時常爭執，但見到她的車，還是樂呵起來，遠遠揮了揮手。
夏明明今天穿着的是一條很休閒的運動褲，外套是衛衣，戴着帽子跟口罩，看上去頗有一種很酷的勁兒。
她也一直都在留意機場方向，拉開門就下了車。
沒搭理夏夢，走着走着，到近前撲在了韓東懷裏：“姐夫……你去哪了，想你都見不到人。”
韓東覺得這麼久沒碰面，應該有點距離纔對，被小姨子身上香味一擾，很懵。好一會纔算反應過來。
夏夢則感覺怪到了極點，下意識擡手就擰。
夏明明疼的狠狠瞪了一眼：“你天天抱，我抱一下怎麼了！”
夏夢想象中的重逢不是這情形，氣的牙疼。
夏明明就故意逗自己姐姐的，見狀鬆開韓東摟住她腰肢，啵的一口親在了夏夢額頭上：“姐。我能不想你嘛，畢竟你還欠我不少錢呢，跑了我找誰去要。”
“你給我滾遠點！”
夏明明臉皮多厚，摟着夏夢胳膊勸：“彆氣，彆氣。你現在可是國寶，來前媽刻意叮囑我說不準惹你生氣。”
韓東聽兩姐妹說話有趣，不禁想笑。
擡手把行李丟進車裏，深吸了一口氣。
七點二十，還未完全入夜的東陽，似乎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魅力所在。
站在天幕下，周身俱舒。
車上，兩姐妹在前排，韓東隻身坐在後頭。
看了眼嚼着口香糖的夏明明：“你出個門，包這麼嚴實幹嘛！”
夏夢不無諷刺：“老公，你忘了。她可是明星，好歹現在演的電影票房快三個億了。”
夏明明裝聽不出來：“不用妒忌我，以後肯定會越來越好。”
“妒忌你？那部電影可是你姐夫投資的。”
“跟你有什麼關係。是我姐夫眼光好，人緣好。”
聊天，因爲她在，車廂裏氣氛都十分活躍。
夏明明無疑是身上自帶陽光的那種性格，哪怕不說話，只單純坐坐。都能讓人啼笑皆非的同時，由衷放鬆。
她出演的這部電影談不上現象級，個人吸粉能力卻高的離譜。
之前的微博粉絲三百萬還是四百萬，前兩天韓東隨意瀏覽了下，已經突破了八百萬。應當，算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明星了。
到家裏，龔秋玲提前接到電話，準備了很多飯菜。
幾個月不見，她沒太明顯的變化，就是見到大女兒的時候，眼眶忍不住有些泛紅，上下打量。
夏夢上前緊緊抱住了她，哭的快說不出話，情緒突兀而突然。
“媽，我想你了……”
長這麼大，只有出國留學那兩年跟龔秋玲長久分開過。其餘時間，全部都在母親住在一起。
儘管在外面丈夫對她很好，可見到母親，還是莫名其妙的控制不住。
韓東見這情形，藉口去臥室放行李，匆匆進浴室洗了個澡。
他覺得有點難以面對龔秋玲，這麼長時間不聲不響的消失，換任何人估計都會有意見。解釋，也想不到該怎麼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