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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8.觀潮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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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丈!”

      公子哥死纏爛打攔住徐福興和紅裙姑娘,道:“不知老丈和姑娘是要去忙什麼事情,在下雖然不才,但家中祖父在這長沙城內還是有些影響力的,或許,在下可以幫得上老丈和姑娘的忙。”

      徐福興聞言輕笑,“多謝公子好意,不過是區區小事而已,便不勞煩公子了。”

      說完便牽着紅裙姑娘離開。

      公子哥愣在當場,也不知道該再說什麼纔好。

      現如今朝廷法制嚴明,他充其量也就敢用自己祖父的名頭狐假虎威,真正要做太出格的事情,那是絕對不敢的。

      律法省的官員還有明鏡臺、軍情處以及吏部、大理寺的那些人可都不是省油的燈。

      朝廷對他們這些官宦之後的監督比對尋常百姓的要嚴密許多,只要敢做出什麼違背法制的勾當,立馬就得有人闖進他們家大門。到時候別說是他祖父,就算是他自己是皇親國戚,也別想逃脫法律的制裁。

      這樣的事情在長沙城內不是沒有先例的,而且還不算少。

      總有些人以爲自己家世不俗,只要不犯下涉及到人命的大罪,家裏就都能夠擺平,結果呢?

      這公子哥的爺爺乃是當今刑部的侍郎大人,不算小官,但好似之前某位御史臺大夫的親孫子,也被下獄了吧?

      還有太常寺的判寺事,就那麼一個親侄兒,好像也被押送到偏遠之地,據說要勞改數年?

      再有中樞內閣的某位大員的孫子輩,不也是被在大獄裏關了一年半載,出來都瘦成皮包骨頭了。

      這些人,哪個不比吏部侍郎的官要更大些?

      但公子哥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人物,不敢硬來,死纏爛打,軟磨硬泡的手段卻是多得很。

      他搖頭晃腦兩下,對着後面的隨從擺擺手,便跟在徐福興和紅裙姑娘的後面。

      他走路一搖、一晃的,那腦袋上插着的大花朵便也跟着一搖一晃。

      這樣的裝扮在十餘年前乃至數十年前都還是很時髦的,不管是達官貴人還是坊間百姓,都已頭上插花爲樂。

      直到十餘年前兵荒馬亂,大宋風雨飄零,這種風氣才稍微淡去。畢竟連命都顧不上,沒人還顧得上打扮。

      後來皇上力挽狂瀾,便又興起。直到數年前皇上幾乎明言這樣的裝扮過於“女流”,民間才漸漸不再有人插花。

      不過膏粱紈絝們向來都是喜歡標榜自己的與衆不同的,於是乎,這兩年,長沙紈絝們又喜歡往自己腦袋上面插大花。

      其餘城池的紈絝們就也不用說,他們向來都是以長沙城內的這些紈絝衙內們爲標榜的。

      周遭圍觀的百姓們對此已經是見怪不怪了。

      有人輕輕嘆息。

      這紅裙姑娘要想擺脫這衙內的糾纏,怕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徐福興察覺到後面公子哥跟上面,臉上露出些微不耐之色,但也對此沒有什麼辦法。

      那公子哥又沒有做什麼,他總不能直接將人給轟走。

      走着走着,便到城內河邊了。

      紅裙姑娘帶着徐福興直接到觀潮客棧,指着觀潮客棧的招牌,臉上有些興奮道:“爺爺,就是這裏了。”

      她眼中有着濃濃的期盼。

      兩年前她就是在這裏遇到趙洞庭的。其後她雖然再也沒有來過觀潮客棧,但卻始終把趙洞庭給記在心裏。

      不爲別的,也不是爲趙洞庭大方出手的那一百兩。

      而是趙洞庭當初眼中的那種憐惜之色,始終讓她難以忘懷。

      別人都已她彈曲爲樂,卻有幾人是憐憫過她爺孫兩的?

      大概當初也正是因爲心中那種觸動,讓她不顧爺爺的阻攔,將那一百兩銀子留在觀潮客棧櫃檯上,給那位大哥哥買單。

      她就是覺得不應該要那位大哥哥的東西。

      現在,她其實也不知道即便是再遇到那位大哥哥,又能怎麼樣?

      應該不過就是說上幾句話而已吧?

      但她就是想再見見他。

      徐福興擡頭瞧瞧觀潮客棧的牌匾,有些哭笑不得道:“你也是女兒身,我真不明白你怎麼會對花魁大會有這般大的興趣。”

      紅裙姑娘嘟着嘴撒嬌道:“我就是想看看嘛!”

      徐福興很是無奈地搖頭,“由你,由你。”

      他是在路上遇着形同乞丐的紅裙姑娘的,其後便帶她在身邊。她很乖巧,很聽話,他當然也捨不得不順着她。

      不是爺孫的兩人,可以說是勝似兩人。

      公子哥在後面瞧着紅裙姑娘這撒嬌的模樣,心中更是癢癢得不行。他多想去嚐嚐那嘟着的紅脣的味道啊!

      徐福興被紅裙姑娘拽着走進客棧。

      很快有小廝迎上來,“兩位客官請咧,是喫飯還是住店?”

      紅裙姑娘道:“住店。”

      “哎喲!”

      小廝卻是一拍自己的嘴,道:“說溜嘴了,這可真是對不住兩位。今兒客滿,恕小店不能招待兩位住店了。”

      紅裙姑娘立時有點兒不開心起來,“不是離着花魁大會還有兩天嘛,怎麼就客滿了?”

      今年因爲洪澇災害的緣故,花魁大會差點兒取消,後來還是臨近年關才突然又說如常操辦。是以要比往年晚上十來天。

      小廝道:“姑娘您可是有所不知,這花魁大會乃是盛會,別說兩天了,十來天之前咱們店的客房就被訂滿了。您也知道,咱們觀潮客棧這可是最好欣賞花魁們的寶地。”

      “那我們只能去別的客棧問問了。”紅裙姑娘偏頭嘟着嘴對徐福興說道。

      徐福興點點頭,“那就去別的客棧問問。”

      小廝卻道:“我勸您兩位也不用去河邊的客棧問了,去遠處些的客棧問吧,這河邊的客棧肯定都是沒房了。”

      “啊……”

      紅裙姑娘低呼,俏臉上失望之色很是濃郁。

      她想住在這觀潮客棧,當然就是想再遇着趙洞庭。雖然同樣是希望渺茫,但總比別的地方希望大些。

      說不定那位大哥哥有每年來觀賞花魁大會的雅趣呢?

      而且像他那樣的富家公子,肯定不差錢,會提前在這河邊的客棧定好房間吧?也最可能選擇觀潮客棧這種捧過場的客棧吧?

      “嘿!”

      這時候公子哥在後面突然笑起來,“我倒是在觀潮客棧有間房,不如送給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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