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師,貴客已帶到。”
小道士小跑到仙風道骨卻不修邊幅的元真子面前。
元真子輕輕點頭,“嗯……你現行下去吧!”
僅僅是這麼再簡單不過的話,卻是讓得小道士滿臉激動,應答了聲,轉身往回跑的身影都似乎要輕快幾分。
以前他見過天師,卻哪裏和天師說過話?
就算之前來通傳的時候,也不過是讓天師院的師兄代爲通傳而已,他沒能見着天師的面。
能見天師,且和天師說上話,在他這個輩分圈子裏,絕對是值得吹噓的。原來天師果真是這般平易近人。
趙洞庭並未擺出皇帝架子,率先對着元真子拱手,“元真子前輩,久違了。”
元真子迎到外頭,輕聲道:“皇上,貧道可已是等候多時了……”
只是他此刻,臉上笑容竟是隱約帶着些複雜。
趙洞庭倒是未發現這點,輕聲笑着吐槽道:“朕可不似天師這般自在啊,若是朕無需操勞國事,朕早就來咯!”
元真子嘿嘿笑兩聲,沒接這個話茬。
“許慈見過天師。”
“洪無天見過天師。”
許夫人和洪無天兩人都向着元真子拱手。
以他們在江湖上的地位,和元真子算是同輩,倒也無需行大禮。
“原來是丐幫洪幫主和畲民許夫人,老道有禮了。”
元真子還以道禮,但臉上並沒有任何驚訝之色。顯然,他雖處在山中,卻也知道洪無天和許夫人在宋朝的事。
然後,他便請趙洞庭、洪無天、許夫人往院子裏頭走去。
到得裏頭,藉着夕陽的依稀餘暉可以看清這是個頗爲古老的宅院。裏頭不過茅草屋數間,門前還擺放着水缸,甚至還養着雞鴨等,有籠子。院子中間是棵極大的銀杏樹,在這季節,樹葉還是碧綠的。
這看起來只像是頗爲有意境的民宅。
趙洞庭不禁感慨,“天師真是貼近自然啊……”
元真子道:“道教本就是自然之道。”
趙洞庭點點頭,心裏卻想,說不得是這位元真子天生閒散,不願管事,才住在這樣的院子裏吧!
他的性格,和洪無天倒是極爲相似,說不得兩人能趣味相投。
這時,從右側第二間茅草屋裏走出來位坤道人(女道士),穿着青色道袍,但仍然難掩其玲瓏的身材。
見得趙洞庭,風韻猶存的女道士揖禮道:“貧道玉湘子見過皇上。”
她竟然剛見到趙洞庭就認出來身份,這讓得趙洞庭不禁是露出些微驚訝之色,然後輕輕點頭。
元真子在旁邊道:“這位是貧道道侶。”
天師道和全真道不同,全真道需持戒,不能結婚生子,不能喫葷,但天師道是可以的。
要不然,龍虎山天師位如何只傳具有張家血脈的張家人?
趙洞庭聽得這話,便又拱手,“前輩有禮了。”
這女道士竟是元真子的道侶,那在天師道的輩分顯然也是極高的,能夠受得起他這聲“前輩”。
女道士報以微笑。
玉湘子雖是坤道,但在天師道中,也是小天師之位。
到客房中各自落座。
玉湘子在旁邊泡茶,面含淺笑,神態淡然。
趙洞庭估摸着這院子裏怕也沒自己住的地方,出聲問道:“元真子前輩,天洞天師何在?”
元真子道:“師兄也已等候皇上多時了,不過此時卻還不便與皇上相見。皇上且先在觀內住下吧!”
趙洞庭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點頭。
元真子又道:“師兄吩咐貧道,在和皇上見面之前,還得請皇上先和道觀中的道士們修行段時日。。”
“這……”
趙洞庭遲疑起來,“朝中事務繁忙,天師此舉卻是何意?”
元真子道:“人體如缸,內氣入水。雖然修行時內氣也會潛移默化改善人體體質,但皇上可想過,你才修行不過三個年頭,縱然進境極快,也絕對受不住師兄的灌頂。所以,你現在必須先將體質提高到一定的程度,然後,纔有可能成功灌頂。”
趙洞庭不再淡然,面色凝重,“好,那朕明日便開始鍛體。”
灌頂失敗的下場他知道,輕則修爲盡廢,重則爆體而亡。任何哪種結果,都是他承受不起的。
雖然不願意在龍虎山耽擱太長時間,但眼下卻也沒有別的辦法。
元真子點頭,嘴角扯出些微怪異的笑容,道:“那皇上且先飲茶,等下老道便帶讓弟子來皇上前往住處。”
玉湘子道:“這茶乃是龍虎山特產,山野之茶,卻也不知合不合皇上口味。”
趙洞庭笑道:“前輩怕是有所不知,朕於茶,實在是沒有什麼研究的。”
而洪無天眼神已是又掃過洪無天和許夫人,道:“至於兩位,這些時日便在觀內住下,老道會另外給兩位安排住處。”
洪無天聽出來話外之音,眉頭凝起,“難道我們不守護在皇上身旁麼?”
元真子云淡風輕道:“雖然世間皆以爲我師兄已經駕鶴西去,但我們龍虎山,也不是誰都趕來撒野的,這點,兩位盡然可以放心。皇上身份不便外揚,但老道會說皇上是我親傳弟子,縱使有人潛入山中,觀內弟子也不會坐視皇上遇險的。”
只是不知道爲什麼,說這話時,他嘴角的笑容竟是更爲詭祕幾分了。
這笑容讓得趙洞庭隱隱有些發寒,但是,卻又想不明白問題出現在哪裏。
他可以肯定的就是,龍虎山不會對他不利纔是。因爲龍虎山要這麼做,何須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