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裴夏米覺得全身像是被撕裂了一樣的疼。
聽着身邊人的呼吸,她只覺得好像全世界,都只有這個男人了。
側臉看着他,看着他濃密的劍眉,看着他高挺的鼻樑,看着他的薄脣,看着他剛毅的臉型,忽然就忍不住笑了,她,是他的人。
雖然很痛,雖然承受了一夜的風雨很疲憊,但是她心甘情願。
就算她什麼都沒有了,至少,還有這個男人,不是嗎?
“嗡~嗡~嗡~”
手機振動的聲音一直在響,裴夏米擔心會吵醒吳譯軒,趕緊光着腳,裹了衣服就往外走去。
看到屏幕上是一串陌生的號碼,裴夏米忍不住皺眉,誰?
遲疑了一下,還是接通了電話,“誰呀?”
她可以壓低了聲音,不想影響到室內還在熟睡的人。
“裴夏米,昨天睡得好嗎?”
吳靜晨的聲音,帶了幾分得意,這是她這些年來,乾的最滿意的一件事了。
“你是?吳吳”
裴夏米聽出來了聲音,卻一時之間找不到合適的稱呼。
“沒錯。”吳靜晨聲音裏,都滿是掩飾不住的笑意,“裴夏米,你知道,吳譯軒爲什麼會回國,爲什麼會接近你嗎?”
裴夏米皺眉,不知道吳靜晨這是什麼意思。
吳靜晨也沒指望她會立馬就追問什麼,而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當初,你媽害死了吳譯軒的父親,他長大了,可是特地回來報仇的,他處心積慮的接近你,就是爲了讓你愛上他,然後再折磨你,折磨你母親啊。”
謀劃了這麼久,出了那麼多的亂子,現在終於可以吐出這一口氣了,吳靜晨說話的語氣,都輕快了不少。
裴夏米眉頭越皺越深,嘴脣微微顫抖,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如果不信,我們可以當面聊聊,怎麼,有興趣嗎?”
裴夏米覺得自己根本就不應該接這個電話,更不應該聽吳靜晨在這裏廢話!
可————
她卻又有些無法控制的,想要知道哪些事情。
什麼自己母親害死吳譯軒母親,什麼報仇,她想知道,想知道,吳譯軒到底是爲什麼,會對自己若即若離,對自己態度曖昧,甚至,是在昨晚,要了自己
裴夏米穿上自己的衣服,趁着吳譯軒還在熟睡,回了自己家裏。
洗漱,換上乾淨的衣服,她深吸了一口氣,直接出門。
裴夏米和吳靜晨很約在附近的咖啡廳裏,她到的時候,吳靜晨已經在包廂等着她了。
吳靜晨的旁邊,還坐着宿風。
宿風的手腳都被扣着用衣服掩蓋,嘴巴被封着帶了口罩,看到裴夏米過來,一直搖頭,示意裴夏米趕緊離開。
三爺苦心經營了這麼久,已經鋪好了所有的路,現在不能毀在吳靜晨的手裏!
宿風想要弄出一些動靜吸引別人的注意把這場談話給搞砸了,可是偏偏,兩個保鏢一左一右的把他旁邊的休息椅上,死死的按住。
裴夏米淡淡的看了一眼宿風,在吳靜晨對面坐下。
怪不得,昨天宿風會攔着,怪不得後來,宿風不見了蹤影。
原來,宿風是被人帶走了。
或者說,是知情的宿風,被知情的人帶走了。
呵呵!
“看來,昨晚你過的還挺美好的。”
看着皮膚紅潤的裴夏米,吳靜晨笑的一臉滿足。
“你不就是想要看我笑話嗎?還有什麼話要說的,直接說吧,沒必要在這兒裝什麼好人的。”
裴夏米看着這個笑的像個大尾巴狼的女人,面無表情。
她一直都知道這個女人不是什麼好東西,但是沒想到,會壞到這樣的地步。
吳靜晨像是聽不懂裴夏米的嫌棄一樣,繼續笑呵呵的說道“你這孩子啊,還真的是個直來直去的性子,我喜歡呢。”
頓了頓,她才繼續說道“在你小的時候,溫冬陽,也就是吳譯軒的父親,他被你母親傷的,得了那個什麼心碎綜合症,可是說,他的死,都是你母親造成的,還有,有人要綁走你們兄妹四個,禹熙爲了救你哥哥,也死了,你說,吳譯軒得有多恨你們這些人?”
“從小,我就教育他,跟他說他父親當初被傷的多麼體無完膚,多麼卑微的愛着你母親,跟他說禹熙死的時候全身都凍成了僵硬的樣子,我還告訴他,要綁架他的人,就是你母親呢~哈哈哈”
裴夏米一言不發,靜靜的看着對面的女人,她像個瘋子一樣的敘說着。
可是裴夏米的心,卻心疼吳譯軒心疼到了極點,那樣小的一個孩子,在承受這些的時候,該是多麼的心痛啊。
可是偏偏,那個時候的吳譯軒,卻沒有一個可以依賴的人。
“吳譯軒恨你,恨你們裴家,但是爲了給溫冬陽報仇,給禹熙報仇,所以忍着噁心,接近你,想要讓你承受一下心碎的感覺,他想要讓你,讓夏天,都像他父親一樣,得心碎綜合症,然後心力衰竭,數着日子等死!”
吳靜晨的聲音,像是從遙遠的地方傳來的最惡毒的詛咒,讓裴夏米覺得身心都不斷的往下墜,墜入一個無底深淵,讓她這輩子,都無法再面對現在的一切。
原來,吳譯軒是真的,帶着目的接近自己的。
真是好笑啊
她愛上了一個仇視自己的人。
怪不得,那天他會說,只要她是夏天的女兒,那就永遠不可能。
“可是我怎麼都沒有想到,這個臭小子,竟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了你們就是兄妹,還想跟你劃清界限,那怎麼行呢,我還想要好好的看看,夏天痛苦的表情呢,所以,昨天我就給安排人給吳譯軒的酒裏添了點東西,纔有了你們的好事兒,怎麼,是不是要謝謝我呢?”
裴夏米看着眼前這個瘋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她很難受。
她難受吳譯軒這個傻子竟然一個人承受了這麼多。
也難受在許諾即將回到裴家的時候,自己和吳譯軒發生了這樣的關係。
吳譯軒,是許諾的親哥哥,是裴家的裴夏夜。
自己卻連自己該是誰,該在哪個位置都不知道。
“說完了嗎?”
裴夏米起身,走到不斷搖頭的宿風身邊,“說完了,我就帶着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