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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彷彿停止在了這一刻。
周圍的人不敢有任何的動作，目光皆注意在遠處那個滿身戾氣的女修身上。
“爲什麼？”
她再一次開口，卻不知道該問誰，亦不知道誰能夠給她一個答案。天地萬物似乎在這一刻都沉默了一般，孤寂的沒有任何一絲聲音發出。
她忽然有一種孤獨至深，茫然無措的感覺。這天下之大，可有人知道她來自何方，又該去往何處？
心情忽然一下子低沉到了谷底，恰如天空之上忽然漸漸散去的劫雲。出現的突然，散去的也讓人摸不着頭腦。
跌坐在地上，她抱着雙臂，只感覺一股冰冷將自己團團圍住。直達心底，纏繞靈魂。
“唉。”
也不知過了多久，蒼茫之中，似乎有一人輕聲嘆息。
似近在耳畔，又似遠在天涯。
明明輕如鴻毛，卻直撞識海。一瞬間驅散了纏繞在靈魂之上的那股冷冽，身體似乎漸漸回暖。
“何爲大道？何意悟道？”
她擡起頭，眨了眨眼睛，拿到嘆息聲之後，忽然又繼而說道。
天道之下皆爲螻蟻。
還未等她回覆，拿到聲音繼續開口道：
“道法自然，乃世間萬物之真理。若想悟道，須得體悟世間萬物，感悟衆生心相；心中守仁，方纔宇宙萬物皆有靈……”
隨着拿到聲音的緩緩道來，莫名的腦海裏面似乎閃過一個熟悉的畫面。似曾相識，一人高高在上，嘴一張一合，侃侃而談，白雲浮動，人心漸緩。
或許是這道聲音太過於縹緲，原本有些怒氣的心裏似乎被撫平了一般。
一個字一句進入耳中，忍不住盤腿而坐，五心朝天。不由自主的想要嘗試那人所言，體悟世間萬物，感受衆生相。
這裏的衆生不單單指人，或許是不起眼的小草，亦或者是夾藏在石頭裏面的小花。
漸漸的，似乎整個心神都被放出去了。以他自己爲中心，朝着周圍不斷的擴散。最開始是浮峯之上的草木，浮峯靈氣充裕，草木大多精氣神很好。或許是劫雲威壓所致，一個個低垂着腰。
嘴角彎起一絲微笑，緩緩的將新生拂過它們，驅散了周圍的餘威。或許是感覺到那股威壓不在，紛紛散發出一道十分平和的氣息。非常的微弱，卻讓她整個人精神一震。
而後，再次朝着周圍擴散。
拂過門派的浮峯，而後便是圍繞在周圍的修士們。
每一個人的內心都非常恐懼，她知道是因爲自己。可是卻沒有對草木那般對他們，只是輕輕的略過他們，繼續朝着外面延伸。
不同有用神識去探查，而是用整個心神去感受。
感受世間萬物的情緒，感受他們的喜怒哀樂，耳邊的聲音不知道從何時開始已經消失了，可她心裏已經有了明悟。
原本已經封存的記憶似乎有了一絲鬆動。
她是誰呢？
她是東華羽凡，是姬蕪神，是千古尊者的親傳弟子，是莫離的師姐，是桃丫丫的師傅，是李霸天的最佳搭檔……是玉玲瓏的女兒，是厚癮的仙侶……
隨着記憶緩緩從眼前展現，姬蕪神總算是展顏笑了起來。
忽然心裏什麼都明白了過來。
整片大陸，整個海域，包括極遠的山巔她都能夠感受得到。
她聽得到每一個生物心跳的聲音，也聽得到他們心裏的心聲，更加能夠感受他們的喜怒哀樂……
“我是誰？哈哈哈……”姬蕪神輕輕的低喃，而後又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
萬事萬物，介入在我心。
“什麼是道？所修是道，本心是道，我便是道……”她低聲的輕吟，忽然覺得整個人昇華了不少。
曾經她以爲悟道便是要去體悟自己所選之道，因此執着的以爲，自己以殺入道，就應該一條道走到黑，因此以殺證道，而後想要以殺悟道，然得道。
就連聽了樂瀨仙尊的講道都未完全明白，她和樂瀨仙尊本來就是不同的。
她所悟是如何成爲大道，而不是如何悟得大道。
自己能夠主宰萬事萬物，她纔是道。之前所走的道，是承載於萬事萬物之下。道路不同，困惑這麼久。
“然也。”
或許是她道出了自己的心神，拿到原本已經消失的聲音忽然再一次出現。
而這一次居然帶着一絲喜悅和肯定。
心裏忍不住生出一絲感念：
“你究竟是何人？爲何縷縷出言助我？”
她已經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聲音了，似乎每當自己有所困惑的時候，都會開口將她驚醒。
“有緣自會相見，望好自爲之。”那人說完這句話，便再也沒有開口了。
姬蕪神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只是心底一鬆。
心裏微微有了一股很荒唐的念頭。
那個留一線生機之人難不成就是此人，那麼他究竟身在何處？
是否知道仙界所發生的事情。
想一想，又覺得自己想得太多。若那人和自己一樣，便是另一個道。何去何從，自有定數，她憂心這些，還不如想想還如何回去。
她自己都不知道是怎麼進入這個位面，難道她還要修煉到飛昇不成。
將視線轉向不遠處。
掌門神色一凜，身上頓時透露出一股寒意。
可是隨後，身體便不受控制的被一股力量牽引。眼前一花，下一瞬，便來到了她的面前。
“呃……師……那個，前輩。”若是之前掌門還敢腆着臉喚一句師妹，可是現在壓根不敢如此。
遂，只能恭敬的行禮。
這一舉動，頓時讓門派的弟子爲之譁然。
可是忌憚着之前的威壓和那股震懾靈魂的怒氣，即便是好奇，也不敢有過多的動作和交流。
掌門近到身前之後，她忽然又笑了起來。
忽然心裏又明悟了起來。
“然萬世皆虛，萬事皆允。”輕輕的將這兩句話說出口。
下一瞬，在看着眼前的掌門之時，忽然周身一陣扭曲，自己化作了漂浮在空氣當中的塵埃，見到對方驚恐的表情。又再一次的出現。
而後輕輕一揮手，鑲嵌在周圍的人或事忽然禁止，輕輕一吹，如同泡沫一般，瞬間破碎。
“掩耳。”
“勿怕，一切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