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芊芊搖頭，“當然不是，我記得曾經說過，自己配不上你，我的身心已殘缺不全，而你卻需要一份完美的愛情。尤其現在，我的情況……”
“能夠陪在你身邊，對我來說就是完美的。”楊春的眼裏滿是深情。
何芊芊幾乎淹沒在這深情裏，但她仍然堅持搖頭，“謝謝你，但我真的不能接受，這樣對你太不公平。”
楊春突然放開她，臉色暗淡下來，“你說怎樣纔算公平？讓我眼睜睜地看着你，獨自帶着一個孩子，承受着世人的議論和指點，卻無能爲力，只能在心裏默默煎熬，那樣就公平了嗎？”
何芊芊擡眸看着他，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退。
但楊春卻跟着她向前移步，“芊芊，你是有多麼不信任我？寧可自己承擔這一切，也不願意讓我愛你嗎？”
何芊芊繼續搖頭，後退。
終於，她被他逼到牆角，退也無退，“兩個月前，你說要我幫你演戲，離開邊陌青，你當時曾經承諾過我，願用整個餘生陪伴我，你知道我心裏有多激動嗎？雖然知道你並不愛我，但我卻可以擁有你的餘生，我的人生會因爲有你而變得無比期待。”
“答應我吧，芊芊，我不會讓你失望。”
楊春說得太誠懇，太動人，何芊芊不知如何拒絕，楊春那麼完美，那麼優秀，卻要接納這般光景的她，她感激，她內疚，她羞愧，“我……”
“就算你不爲自己想，也該爲孩子考慮，他是無辜的，不應該承受那麼多的非議。”楊春一點一點打消她的顧慮。
何芊芊低頭不語，她腦子有點亂，這事又太突然，她沒有時間想太多。
“楊春，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讓我考慮一下吧。”
“懷孕這件事能藏多久？與其等別人看發現了再被動解釋，不如提前做打算，纔不會有任何質疑。”今天的楊春很執着。
是啊，昨天張雅蓮已經懷疑了，而且幾個月後，肚子就會大起來，所有的人都會知道，因此孩子是藏不住的。
“可是那樣我太自私了，真的不想害你。”何芊芊的頭靠在牆壁上，無力地說。
楊春將左手支撐在暗紋碎花的壁紙上，右手去撥弄她額前的碎髮，目光憐惜而無奈，“要我說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不是牽就你，而是愛你。”
何芊芊閉上雙目，晶瑩的淚珠滾下來，聲音哽咽，“楊春，你怎麼這樣傻？我不值得。”
她着實被他感動到了，她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有什麼好，值得他這樣對待。
以楊春的條件，想結婚的話，年輕貌美的女孩子會排隊撲上來，而他卻只衷情她一個。
他不僅願意接受她那顆已如斷壁殘垣的心，而且還甘願接納她和別的男人的孩子。
“看在我已經傻了十年的份上，成全我吧。”他在她耳邊低語，近乎乞求。
“我答應。”何芊芊的淚水再一次決堤，這次不是因爲傷心，而是感動。
她伸出雙臂抱住楊春的腰，將自己全部置於他的懷裏，他的懷抱永遠包容、安穩，無限期對她敞開。
楊春想用手去擦她的淚
水，但她的臉離他太近，她因淚水而迷離的雙眼美得那樣朦朧而誘惑，他情不自禁地去吻她臉上的淚，她的淚晶瑩剔透。
十年了，她終於答應他了。
他激動，她感動。
“姐，楊哥，喫飯了……額，我什麼都沒看見，你們繼續。”門外的何盈盈見了這一幕連忙閃身，噔噔噔地又下樓去了。
何明暉見何盈盈速度衝刺下來，臉蛋酡紅，奇怪地問：“你偷着做什麼壞事了？”
何盈盈沒理會他，徑自坐在沙發上，低頭看起手機來。
張雅蓮看着小女兒的怪異的行爲，問道：“我讓你去叫他們喫飯，你去了沒有？”
“去了去了，一會兒就來了。”何盈盈沒有擡頭。
何明暉站在客廳裏向樓梯上張望，“那他們人呢？再不下來我可要先吃了。”
何永成一皺眉，“小楊是客人，一定要等他。”
何明暉一吐舌頭，跑到何盈盈身邊，悄悄地問：“誒，我怎麼感覺有點詭異呢，怎麼回事？”
何盈盈默默在手機上輸入了兩個字，然後何明暉的手機響了一下。
他低頭一看，何盈盈在微信上發來了信息，只有兩個字：壁咚。
何明暉回覆了一排驚訝的表情之後，將身子往沙發上一仰，“等。”
張雅蓮與何永成看到一雙兒女諱莫如深的表情，心裏不禁納悶，面面相覷。
幾分鐘後，楊春牽着何芊芊的手從樓梯上走下來，對張雅蓮說：“阿姨辛苦，做了這麼多菜。”
張雅蓮笑着將碗筷擺好，“不辛苦不辛苦，只要你們常回來，我高興還不來及呢。”
落座之後，張雅蓮又問：“對了，芊芊，胃有沒有好一點？”
何芊芊勉強笑了笑，“好多了，媽。”
張雅蓮不放心地追問：“眼睛怎麼又腫了？”
何盈盈首先往自己碗裏夾了一隻雞腿，“媽，你能不能少問這種令人尷尬的問題，眼睛腫除了流眼淚，還有別的可能嗎？”
何永成嚴肅地批評了何盈盈，“怎麼跟你媽說話呢？”
張雅蓮本想說，這大過年的，沒事掉眼淚做什麼，但卻看見何芊芊與楊春滿臉尷尬低頭不言的樣子，立即轉移了話題，“來，你們嚐嚐，這個魚燉得怎麼樣？”
席間，大家聊起了全國各地過年的習俗，氣氛熱絡融合，年味十足。
何永成順勢問起楊春父母的情況，“小楊，你能來這裏陪芊芊過年，叔叔心裏很感激，但你的父母沒有看到你，一定也會掛念，所以我建議明天讓芊芊和你一起回北京拜見一下你的父母，不然就顯得我們太失禮了。”
楊春淡淡一笑，“叔叔不必擔心，我父母都是那種不太看重這些的人，他們不會有意見。”
何芊芊心裏明白，楊春這樣說，無非是在考慮她的感受，因爲之前他們沒有談過這件事，所以在她沒表態之前，他什麼事都會自己扛下來。
這就是楊春，一切都爲她着想的楊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