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有啊,陌青,爲什麼這樣問?”何芊芊心虛地扶住了樓梯的扶手。
邊陌青脣角一勾,“沒什麼,快去加衣服。”
何芊芊狐疑地上樓,不知他這樣問的原因,畢竟白雪來時除了父母,還有幾個家政公司的人在場,他們告訴了邊陌青也說不定。
總之,紙裏是包不住火的,她必須儘快做個決斷,是要他的人,還是要他的前程。
她不確定邊陌青是否有辦法遏制白雪,但目前的狀況是他在明處,白雪在暗處,她已經搶佔先機。
剛要下樓,聽見邊陌青的手機響了,她去臥室取了過來,是華飛打來的。
於是她拿着手機跑下樓,“陌青,華飛的電話。”
可是當電話接通後,對方不知說了什麼,只見邊陌青的臉色越發陰鷙,最後他只說了句“知道了”,切斷通話。
“陌青,發生什麼事了?”何芊芊不放心地問。
“我去公司。”邊陌青穿上外套,徑直向外走。
“你還沒喫早餐,陌青!”何芊芊手裏徒勞地舉着剛剛烤好的麪包。
張雅蓮與何永成從外面進來,“芊芊,陌青怎麼急匆匆地走了?”
“公司裏有事。”何芊芊失落地搖搖頭,看着眼前一桌子豐盛的早餐,沒有一點食慾。
她在桌上低頭想了一會兒,對父母說:“你們喫,我上班了。”說着拿起外套走出房門。
身後留下不明所以的父母,面面相覷。
“這孩子是怎麼了?”
“一定是兩個人鬧彆扭了。”
“是不是我們在這裏打擾他們了?”
“應該不會,當初是陌青主動邀請我們來的。”
何芊芊駕駛着保時捷,直奔青山大廈而來。
雖然時間還早,但大廈的門口已擠滿了前來採訪的記者,將入口處圍得水泄不通。
“請問貴公司的負責人什麼時候來上班?”
“請問您對青山集團面臨破產的傳言有什麼看法?”
“公司高層至今未出面表態,是不是有意迴避?”
……
公關廣宣部的負責人在重重包圍中已經力不從心,無論怎麼解釋,記者們都不依不饒,也不肯散去。
安保人員一臉無奈,這些記者勸不走,又得罪不起,稍有不小心,就會報道公司人員冒犯他們,不過時間長了,這個度是很難把握的。
何芊芊繞過大廈樓體,來到公司北門,不想這裏已經全部上鎖,昔日裏人來人往的景象也不復存在。
無奈她又回到停車場,欲從地下二層的電梯上到大廈裏,幸而保安人員認得她,不然也不會放行的。
直達三十九層,偌大的辦公區冷冷清清,空無一人,林慧也不在座位上,只有兩個安保人員目不斜視地站在總裁辦公室的門口。
“總裁和誰在裏面?”何芊芊問。
青山集團的員工還沒有不認識何芊芊的,其中一人答道:“何小姐,總裁、華副總、林祕書在開會,如果您找總裁,麻煩您事先給他打個電話,不然我們會被開除。”
何芊芊搖搖頭,“我在這裏等他。”
“何小姐請便。”安保指了指旁邊的沙發。
這個時候,她哪裏還坐得住,直接過去站在了靠近門邊的位置,這時裏面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
華飛:“這些記者明顯是羅昌文指使的,不然不能連警察都在暗處盯着這裏的動向。”
林慧:“我已經通知各部門,一定要保持耐心,一旦起了衝突,我們有口難辯。”
一直沒有邊陌青的聲音,但何芊芊知道這兩個人的話都在說給他聽,他越是沉默,她越是擔心。
終於,何芊芊聽見他說:“我給肖市長打個電話。”
華飛:“肖市長去國外考察,不知回來沒有。”
“該死!關機。”邊陌青沮喪地將手機丟在一旁,“我出去看看。”
“總裁,您不能出去。”林慧的聲音中透着焦急。
緊接着華飛也說道:“這個時候,你最好不露面。”
“少囉嗦。”何芊芊聽見有腳步聲向門口而來。
“邊陌青,你找死嗎?”華飛的聲音緊隨其後。
何芊芊連忙躲進林慧辦公桌的屏風後面,從縫隙裏看到三個人前後走向電梯,邊陌青臉上的沉鬱是她從未見過的。
下面那羣如狼似虎的記者他要怎麼應付?現在出去勢必會成爲衆矢之的。
他的性格又倔強得不肯躲起來,讓員工替他承擔非議,這如何是好?
這時,又傳來他們在電梯間的對話。
“你真的不能出去,我來吧。”華飛急得團團轉。
“他們找的是我。”低沉的聲線怎麼聽都有種視死如歸的意味。
而他還不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爲兩個愛他的女人。
這段時間,何芊芊看着邊陌青被折磨得鬱鬱寡歡的樣子,心疼至極,當知道這件事的起因只是由於自己要癡心妄想地留在他身邊時,她又心似油煎。
愛一個人,到底是要得到,還是要他快樂,這似乎是一個永遠都想不清楚的話題。
然而此刻他身處困境,卻是個不爭的事實,並且,只要她在他身邊一天,白雪就不會善罷甘休,他就會麻煩不斷。
而現在,能夠化解這種困境的是隻有她。
手在劇烈地顫抖,電話在手裏險些滑落。
“我答應你的條件。”何芊芊對着話筒說出她一生中最艱難的決定。
電話另一端的白雪長長舒了一口氣,“好,我們一言爲定,絕不反悔。”
“白小姐什麼時候兌現承諾?”何芊芊輕聲問。
“青山也是我的公司,損失多少都由我自己買單,我也是分分秒秒盼望着何小姐的答覆。”
白雪的聲音雖稚嫩,卻透着不動動搖的滄桑感,想必是爲了這件事也一定煞費了一番心機。
何芊芊掛斷電話後,呆立了良久,一動不動。
安保人員見狀,上前畢恭畢敬地問:“何小姐,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請您吩咐。”
何芊芊機械地搖頭,面無表情地說了句“不必,謝謝!”,然後木然地走向已經空無一人的電梯間。
自此之後,她和這裏的一切,再無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