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小玥坐在出租車上,看着街道兩旁的燈火通明,頗有些夜闖梁山披荊斬棘的感覺。
她來不及細想,去了之後該怎麼向他興師問罪,她知道,她現在想見到他,立即,馬上。
按照何芊芊給她的地址,找到了華飛家,沒有心思去找門鈴在哪,直接用手掌拍打門板。
她知道華飛是自己住,所以也不必去擔心驚擾了他的家人,只是放心大膽地敲門就是。
門,開了。
一身休閒打扮的華飛出現在眼前,還是那般悠閒自得的神態,見她來了,桃花眼裏現出意外的笑,“你怎麼來了?”
“我不能來嗎?”許小玥卻笑不出來,只感覺心沉甸甸的。
華飛嘴角一揚,桃花盡開,“當然可以,只是有點……意外。”
“意外?難道你無緣無故玩了三天失蹤,要算意料之中?”許小玥一語道破來意,沒有半點遮掩,當然,她既然來了,也沒想過要遮掩。
華飛心裏暗笑,一點都沉不住氣,果然是許小玥,那個率性而爲,直來直去的她。
“失蹤?哪裏的話,我這不是好好的嗎?”華飛雙手插在休閒褲口袋裏,身體倚靠在屏風處,樣子很是懶散。
“華飛,你就打算在這裏跟我說話嗎?”許小玥黑着臉問道。
“想進來?”華飛仍然吊兒郎當。
“廢話!你家裏不會是藏了什麼不能見光的人吧?”許小玥甩掉鞋子,饒過他,徑直走了進來。
客廳很大,法式裝修,色調淡雅,清新浪漫。
她站在客廳中央的素色地毯上,高挑的身段亭亭玉立,如一棵妖嬈的玉樹。
她回頭,面如秋霜打過的枝條,“華飛,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當我是什麼?”
聽了她的話,華飛滿不在乎的一笑,淹沒了從心底涌起的那絲不易察覺的柔軟,“你說呢?”
許小玥被他輕浮的態度所激怒,三天的坐臥不寧磨光了她所有的耐心,二話不說,兩步跨到華飛面前,上前反扭住他的雙臂,“當老孃是好欺負的麼?招惹了我,想甩甩袖子走人,沒那麼便宜的事!”
華飛沒有掙扎,大概知道反抗也是徒勞,嘴上不緊不慢地問:“不然,你想怎樣?”
“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許小玥說得咬牙切齒,手上加了力道。
華飛冷不防將手抽出,非但沒有躲,反而湊近了她的臉,“好香啊,剛洗完澡?”
這樣的態度無異於火上澆油,許小玥的內心已經極盡脆弱,根本受不了他這樣的刺激,腕上一用力將他甩在沙發上,不過由於他事先有防備,死死抱住她的腰不放,結果兩人一同滾落。
許小玥由於不熟悉地形,本來已經抽身,不想沙發旁邊還有一個低矮的軟踏,一不小心被絆倒,恰好跌在上面。
華飛順勢將她壓在身下,控制住她的雙手,“是不是想我了?”
許小玥把臉別到一側,皺着眉頭牙關緊咬,倔強着不肯說一個字,大有正義凜然視死如歸的風範。
“許小玥,說
話!有沒有想我?”華飛大聲問道,幾乎是喊的。
“沒有!”她也氣憤地大喊。
“那爲什麼還要來找我?”他目光如炬,緊緊盯着她。
“我倒要看看你這個混蛋,能滾到哪裏去,不管你是死了還是去泡妞了,能不能先說一下?你這樣不聲不響地人間蒸發,是在耍我嗎?”許小玥連珠炮似的說完這一大串話,眼淚也隨着流了下來。
華飛見她哭了,很不忍心,連忙用指腹小心地爲她擦拭,聲音也柔和下來,“你瘦了。”
這幾天她實在是太委屈了,終於有機會哭出來,那就哭個夠吧。
華飛把她扶起來,仔細端詳她的臉,眼裏閃過一抹溫柔,擡手撫過她額前的頭髮,
她低頭不語。
“對不起。”熱烈的脣吻上了她。
他的吻真好,像一道陽光,剎那間驅散了所有的陰霾。
她沒有抗拒,也無力抗拒,同時她能夠感覺到,他的身體裏迸發出一種強烈的思念,在沒有她的這三天裏,他是多麼的渴望和煎熬。
“幹嘛要這樣折磨我?”她咬破了他的舌頭,恨恨地問。
“讓你這個糊塗蟲明白,其實你是想我的。”華飛不顧舌尖的疼痛,一雙手在她的碎髮上來回地摩挲,“其實我也想你。”
“我纔不信。”許小玥歪着頭,還是氣他。
他去扳她的身子,她推開他,打算走開,卻不小心將茶几上的一頁紙碰落在地面上。
拾起一看,是一張A4打印紙,上面用簽字筆寫着九個“玥”,筆劃不太流暢,不像是一次性寫完的,而且最後一個還少了一畫。
“這是什麼?”她奇怪地問。
“想你的證據。”華飛的眼裏流露出無限深情,許小玥的心倏地偷停了一下。
“三天前,何芊芊打來電話,她和邊陌青兩個爲我們設計了一套測試方案,要我不要與你有任何聯絡,以此來觀察你的反應,設定期限爲三天。”華飛抹去她腮邊殘留的淚花,接着說,“辦法是好,但想你的日子真的很難熬,我每隔一個小時在紙上寫一筆你的名字,72小時,這個‘玥’字是八畫,第九個還差最後一畫,你就來了。”
“如果寫滿最後一畫我還是沒來呢?”
“去找你。”
許小玥的臉上綻放出幾天以來不曾有過的明媚,羞澀而幸福的笑容讓她美得格外動人,此時的她終於充分驗證了那句話:女爲悅己者容。
是的,這三天,整整72小時,她對他的想念是真真切切的,離開了他的日子,就像魚兒離開了水,他們都是在茫茫人海中不斷遊歷的魚,而對方則是彼此的水。
唯有你在,我在,才能擁有一片共同呼吸的水域。
她伸出雙臂勾緊他的脖子,主動找尋他的脣。
夜月,靜謐,皎潔。
“我喜歡你。”她在窗前說。
“你喜歡我,那是因爲你還不瞭解我。”他抵住她的額頭,眼裏全是柔媚,“你如果瞭解我,你能愛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