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長晴也明白,若不是自己當年一聲不吭地離開,若不是現在這麼多方的壓力壓下來,她和傅念琛還有小布丁也許還像在他們的小家裏一樣,擁有着屬於他們三個人的團圓。
可是世界上從來都沒有如果,所有的事情都已經發生,即便是再不情願,他們也只能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裏吞。在名利場上,在財閥眼裏,他們僅僅是那麼弱小。她心疼傅念琛,儘管他現在是這樣的陌生,但是她還是覺得心疼。
到底一個人被逼成什麼樣子,纔會變成這樣歇斯底里的模樣?
簡長晴有些心軟,看着傅念琛這個樣子,她的心裏只覺得酸澀無比。
“傅念琛,你怎麼樣才能清醒一點?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好不好?愛不應該是這樣的,愛不應該讓人痛苦,愛應該是快樂的。”簡長晴的聲音有些顫抖,目光也柔和了不少。
傅念琛聽了,眼睛裏全是委屈,甚至還有些淚花,這樣帶着水汽的眼睛,看進了簡長晴的心裏。
“除了你,我什麼都不想要,什麼都不重要了。長晴,你回我身邊好不好?沒有你在身邊,我一直活在痛苦中。我已經找不到人生的意義了,這樣麻木、如同行屍走肉一般的生活,我已經過夠了。一想到你要和別人在一起,我感覺自己就要發瘋了,到時候誰都別想好過。”
簡長晴聽了傅念琛的話,立馬扭開了臉,她不想見到這樣脆弱求和的傅念琛,這樣的傅念琛就像硫酸一般,蠶食着她的理智,讓她想不顧一切跟他離開。
傅念琛看着簡長晴冷漠的側臉,有些失望。他沒有再多說,轉頭就離開了。
而簡長晴和寧以修因爲傅念琛在民政局鬧了這一通,預約的時間也已經過去,兩人的心情也是跌到了冰點,只好作罷。
車廂裏面一片緘默,傅念琛一番鬧騰之後,誰也沒心情說點什麼了。簡長晴心裏有些複雜,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心裏面的感情。也許只有這種對傅念琛的感情纔是她永遠也難以用言語說盡說清的。
寧以修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其實也沒什麼好調節心情的。只是自己的事情在別人嘴裏面說了出來,多多少少會讓人心裏有些膈應。被越親近的人知道,反而心裏越難受。就像是被自己最親近的人揭開了傷疤一樣,刺痛。
“長晴,無論傅念琛說什麼,你都不用太擔心。你相信我,我能處理好一切事情的,你不要有心理負擔。我做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寧以修柔聲安慰旁邊的簡長晴。
簡長晴看了寧以修一眼,等紅燈的間隙,寧以修也扭過頭來,對她露了一個很溫柔的微笑,然後又很快地扭過頭去。
簡長晴看着寧以修還在安慰自己,心裏有些不好受了。明明今天最受傷的人應該是寧以修纔對,怎麼現在反而是寧以修來安慰她了?
“學長,對不起,要不是因爲我……”簡長晴十分內疚,剛想給寧以修道歉,卻不知道自己應該如何往下說。
“長晴,你不用道歉的。傅念琛有什麼招數,我都會幫你扛下來的。”
“學長,這件事,以後都不要再提了,好嗎?”簡長晴低垂着眼眸,絞着手指,有些不安地開了口。
隨後,簡長晴能明顯地用餘光看見旁邊的寧以修渾身一僵。
“學長,我怕了,我真的怕了……”簡長晴擡起頭,寧以修對上了她的眼睛,才發現簡長晴已經落下兩行清淚。
寧以修也不知道這個時候應該怎麼安慰簡長晴,現在她的心裏一定很沒譜吧。寧以修只好開到前面的路邊,靠邊停下,再看向簡長晴。
“長晴……”
“學長,我不要了,我不要假結婚了。我真的怕了,我不想再刺激傅念琛了,我真的不敢想象,失去小布丁的日子。這件事,以後也不要再提了,好嗎?是我對不起你,是我沒有考慮周全,纔會讓你被牽扯進來,對不起……”簡長晴哭得可憐兮兮的,讓寧以修心神慌亂。
“我可以解決的,長晴,你相信我……”寧以修還想挽留,但是簡長晴沒有給他這樣的機會。
“學長,不要再說了,這件事以後也不要再提了。”
看着簡長晴的情緒,寧以修再想說什麼也只能作罷,只好默默地發動了油門,往家的方向開去。
回到了家裏,還沒等簡長晴和寧以修換好鞋,小布丁已經抱着一個跟自己一般大的小熊來到倆人面前,興奮地說道,“媽媽你看!”
“呀,誰送給你的禮物啊?這麼漂亮啊?”簡長晴伸手握了握小熊的手,示意已經和它成爲了朋友。
“是爸爸送給我的!”小布丁笑得兩個眼睛都已經剩下兩條縫,大聲響亮地回答。
但是聽到答覆的寧以修和簡長晴卻是對視了一眼,面面相覷。
傅念琛本來就是小布丁的親生爸爸,送一點小禮物給自己的女兒是理所當然。只是在一場鬧劇之後,簡長晴也不知道自己應該用什麼態度去應對傅念琛了。
簡長晴很擔心,很擔心小布丁會被搶走。現在假結婚的計劃也已經擱置,那麼那場官司,按陳律師的話來說,基本上就是必輸無疑。那麼到時候呢?真的要把小布丁留在傅家嗎?她想都不敢想,小布丁留在傅家之後,自己應該會用怎麼樣提心吊膽的心情活過下半輩子。
另一方面,她也是真的擔心起傅念琛來。只一面,就能看見傅念琛臉上的變化了,他憔悴了很多,眼底的烏黑浮現,臉上的肉也少了,兩側往裏凹。
是她,所有的事情都是因爲她。傅念琛因爲她而憔悴,小布丁的安全也因爲她而變得有顧慮,寧以修也因爲她的破事,被迫將自己的祕密公之於衆。
簡長晴想,也許薛靜說得沒有錯,她簡長晴就是個大麻煩。
今天見了傅念琛的那一面,讓簡長晴一直都難以忘卻。現在的傅念琛狀態很差,差到難以預料的地步。簡長晴很擔心傅念琛,想要知道,但是卻無從下手。甚至連在寧以修面前,她都不敢提及傅念琛,害怕寧以修會因此想到自己的身世,走不出陰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