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朝雲依舊笑着說道。
“哼!”就在這時,那大漢身邊的小嘍羅們齊聲道,“大哥,不需要大哥您親自上陣!我們來就足夠了!”
“好,你們也隨我習武有一段時間了,正好可以去檢驗一番成效!”大漢點頭道。
頓時間,十多名嘍羅便一擁而上,將朝雲幾人圍困起來。
“不棄,你來吧。”朝雲朝秋不棄使了個顏色。
“好。”秋不棄抱拳領命,向前踏出一步。
然而就是這看似普通的一步,他的整個人卻已閃沒到了對面的人羣當中。
不待那些嘍囉們出手,亮白色的劍光就已淹沒了人羣。僅僅一個回合,秋不棄便把這夥強盜打得人仰馬翻,有幾個被劍刺傷,倒地不起。
嘍羅們急忙大叫:“大哥救命啊!”
爲首的大漢瞳孔微縮,他自然看得出來,對方的實力與他不相上下。
在這山野之地竟然能遇到如此高手,令他驚訝不已。
但就算如此,當着如此多手下的面,氣勢怎能落下?
黑麪大漢縱身躍到陣前,喝道:“小子別太囂張了!我要打十個,你夠我打嗎!”
秋不棄輕輕地笑了一聲,挺劍便直刺黑大漢的胸口,黑大漢揮動那柄巨刃,在胸前一橫,“當”地一聲,封住了秋不棄的劍。同時在那巨刃之上吐出一股勁力來,竟然震得秋不棄不由自主地退了開去。
接着,黑大漢揮舞巨刃,大開大合的招式向秋不棄席捲而來,當真有開山裂地之勢,秋不棄力量不及對方,自然是不敢硬接,連忙翻騰身體,閃避開來。
“不棄,你當以巧制勝,不可以蠻力與他相鬥。”身後,傳來朝雲的聲音。
秋不棄聞言欣喜,連忙按照朝雲所言,開始仔細觀察黑大漢的招式變化,果然片刻,就已找到了對方的破綻之處,於是他身形再起,身體與劍聯成一體,筆直射出,以一招“蒼鷹破浪”向前飛去。
大漢急忙退閃。
“不棄,走中路!”
“好!”
秋不棄應了一聲,從黑大漢的中路突入。
這時候黑大漢的巨刃正向兩邊狂掃,中路門戶大開,秋不棄加快神速,把握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出手奇快。
黑大漢果然來不及回招,就被朝雲的劍氣擊中,向後狂飛出去,撲倒在地。
如果不是秋不棄在最後收住了劍的去勢,這黑大漢的胸口恐怕就要被利劍洞穿了,因此他倒地之後,沒有任何反應,只是驚訝地望着朝雲一行人。
其他強盜見首領大敗,愣神之後,登時一鬨而散,結果只剩下這黑大漢被朝雲等人包圍起來。
朝雲走上前來,笑了笑道:“你身手不錯嘛……怎會跑來做山賊?”
黑大漢知道朝雲乃是眼前一行人中的主心骨,不由說道:“我乃本地人,名叫陳尚……昔日此地官員貪暴,逼得我們部族無法生存……父親身爲族長,起而反叛,卻不幸兵敗被殺——我爲養活母親,只有盤據此地,襲擊來此遊獵之富貴人家或官府之徒。”
“原來如此……你這一身好身手,卻當個山賊,實在太可惜!”朝雲尋思了一陣,“我有個朋友,向來喜愛結交人才——或許我可替你寫個信函,你攜信翻越秦嶺去成都找他,他應可助你在成都找到一份職務。”
“成都?蜀漢之地?”黑麪大漢皺眉。
“怎麼了?這天下都是大漢的天下,只不過被曹賊篡奪了而已,你有何可顧慮的?”朝雲反問道。
“唉!也罷,曹家賊子殺我族人,我即便去了蜀漢,也是應該的!”大漢說道。
“當然……我見你武藝矯健不凡,不忍見你在此落草爲寇,白白浪費一身本事。而且,若哪日漢魏之間官軍大舉掃蕩,甚至你還可能遭遇不測……”朝雲說道。
大漢點了點頭,下一刻又愁眉苦臉道:“可是成都距此有一段距離,母親又需我奉養,離開之事談何容易?”
“那我先給你一些銀兩作爲盤纏,你可先安頓孃親,或帶她一起前往漢中。只要你按我給的地址前往,將信交給對方,我那位朋友一旦見到我的薦舉信,自會替你安排適當職務,不會讓你失望。”
陳尚聽到這裏,當即向朝雲下拜,誠摯道:“若真能如此,韓龍感激不盡!”
朝雲連忙伸手過去挽起他道:“不必客氣,你也是個出色的人才,落在此地爲寇,實乃曹賊有眼無珠。”當即,朝雲便修書一封,並且把銀兩一併送給陳尚。
陳尚接過書信和銀兩,再次拱手作揖道:“大恩實不知何以爲報!來日若能再見,必將重重報答您的大恩!”
朝雲笑道:“不敢不敢……那先預祝你此行一路順利!我們尚有要事在身,須繼續往南而去,耽擱不得,只好在此別過!”
與陳尚告別,秋不棄笑道:“恭喜朝雲大哥,又收一員猛將!”
秋童則擔憂道:“你怎知,他一定會去成都,找廖將軍?”
朝雲想了想,說道:“直覺……武道之人固有的直覺。”
路上再無耽擱。
幾人越過秦嶺,很快就回到了河陽縣,來到喬大叔家。
小喬的病相比前幾日又重了許多,但是一看到朝雲等人出現,依舊歡喜地說:“咳咳,大哥哥,又來了呀?來找小喬玩的嗎?可是小喬要和爹一起出門去砍柴,不能和大家玩,怎麼辦呢?”
朝雲摸了摸小喬的腦袋:“今日我們不去砍柴了,要看病。”
喬大叔像是知道了什麼,眼神期盼地看着朝雲等人:“恩人,您是說……”
朝雲微微點頭。
“太好了!太好了!”喬大叔喜極而泣。
姜恆子走了進去,瞥了眼一旁的年輕人道:“你還有機會可以反悔。”
年輕人自然就是士安。
喬大叔一愣,是啊,姜神醫要士安以命抵命,這該如何是好?
小喬不明白他們在說什麼,只向士安問道:“士安哥哥,怎麼了?”
士安笑了笑,蹲下來對他說:“小喬,這大夫要治你的病,等你的病治好了,就可以滿山遍野的玩了,很棒吧?”
“真的呀?好啊,那到時候小喬要和士安哥哥一起爬山捉蝦!”
“不行,士安哥哥到那時候會很忙,沒辦法來找小喬玩了。”
“爲什麼?”
“因爲士安哥哥立志要當大夫呀,到時候忙着唸書,忙着救人,就沒空閒遊玩啦。”
“喔……”
“記得我之前教過你什麼?”
“嗯……士安哥哥說,小喬要努力喫飯,努力和爹一起砍柴健身,身體纔會強壯。”
“嗯,對。以後士安哥哥不在,你也要一直這麼做唷!”
“好。”
士安站起來對姜恆子說:“我不反悔,你說要救小喬,就要說到做到!”
喬大叔既感激又悲傷,悽然地喚了聲:“士安……”不由流出淚來。
姜恆子沉吟了一陣,然後便散開衆人,開始爲小喬施以治療,經過施針和用藥,大約花了半個時辰,便完成了醫治。
姜恆子讓小喬好好躺着,自己特意走到喬大叔、士安等人面前,冷笑道:“爲了成就你所謂的醫德,你就以自己的命來換這孩子的命,真是高尚的情操呀。”
士安正色道:“我沒有高超的醫術,可我有想救人的熱忱!就算要我的命又何妨?至少,我皇甫士安的命還有救回一人的價值。”
姜恆子聽了之後,臉色一沉,士安接道:“哼!說了你也不懂,快動手吧。”
只見姜恆子舉起右手,眼看就要下手之際,哪知道他卻突然背轉身來,右手一拂,並沒有痛下殺手。
士安怔道:“你?”
姜恆子微微閉眼道:“你的命我先留着,等我想到要用什麼方式處置時,再來和你討。”說完,竟然就此轉身離開。
秋不棄立即追了出去,喚道:“等等!你要去哪?”
姜恆子冷哼道:“與你何干?”
“你要不要與我們一起行動?幫我們救治更多的人!”
“呵,準備監視我、囚禁我的行動,怕我哪天再來取那少年的命?”
“你想多了……在下,只是擔心您的病而已。”
“擔心?怎麼,我若病死在哪個山野丘陵上,就無法幫那小姑娘治療眼疾了?”
“嗯……只是不喜歡聽人把什麼死不死的話成天放在嘴邊。”
“那就離我遠一點。”
“這……”秋不棄着急不已。
“可是你並不想死……若你真想死去,又怎麼會一直尋找醫治自己的方法?”朝雲從屋中走了出來,他的一句話,果然說中了姜恆子的心事。
姜恆子登時呆住,朝雲接着道:“你說你的病只有華陀能醫,但我想世上一定有其他醫治方式。你也知道我們的本領,我想要找到並不難。”
姜恆子緩緩轉過身來,問道:“你說的信誓旦旦,若最後仍是一場空怎麼辦?”
朝雲挑了挑眉頭,說道:“老實說,我也沒把握。但只有活着,才能把它找出來。一旦放棄,就什麼都沒有了。不是嗎?”
姜恆子心中一動,半晌才道:“隨便你們,反正我也還在想要怎麼處理那少年的命。在我想到之前,就先跟你走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