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士嚥了口唾沫，說道：“這件怪事是最近數月才頻繁發生的。”
“最近數月？”朝雲說道，“最早在多久之前？”
“大約三個月前，沒錯，就是三個月前，我記的很清楚。”伍長認真說道。
“三月前橫艾還與我在一塊，那所謂的怪事就不可能是他們做的了……”朝雲思量起來。
其實剛開始聽到這些人說有事發生的時候，他首先就想到了自己人……沒錯，朝雲腦海中浮現出來的是橫艾、強梧、遊兆與昭陽等飛羽之人，自己一方，也只有他們纔有本事做出一些被曹賊士兵稱之爲“怪事”的事情來。
不過現在看時間，好像又不是……
因爲三月前出了端蒙刺殺丞相那件事，飛羽飛之部這邊壓根沒有心思再來漢魏邊界上搞這些沒意義的事情。
所以幾乎就在一瞬間，朝雲已經否定了自己心裏一開始的想法。
朝雲看向士卒，琢磨道：“如此看來，也不會是南方蜀人暗中潛入，襲殺我方巡邏士兵了？”
軍士搖頭道：“絕不可能——畢竟前方通往漢中的棧道斷了一大段，這一段路過去全是懸崖峭壁，除非他們有翅能飛，否則褒斜谷地勢險惡，他們不可能憑空出現的。”
“嗯……”
“所以，所有人都一致認爲應是山中妖魅所爲。因爲日前，我們有找到幾位墜入谷中的失蹤士兵，便問他們發生了什麼事——他們喃喃說：‘見到白色美麗女子，在山中雲霧裏出現！’也有人則是說：‘爲了追捕白色鉅鹿，不小心墜入山谷！’但是那幾人全都瘋瘋癲癲，問再多，他們就都不知道了……總之，到底什麼原因，至今都仍弄不清楚。”
朝雲微微點頭道：“有意思……白鹿、白衣女子？我倒想看一下，這是何方神聖……”
秋不棄說道：“若確是山中妖魅……我們幾人出手，應是足以應付了。”
秋童蹙額道：“真要趟這趟渾水？”
秋不棄低聲說道：“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去看看是何方神聖讓這裏的守軍如此惶惶，也是不錯的。”
就在這時，當着曹魏守軍的面，姜恆子冷哼一聲道：“別忘了，我還要去採藥救治那小孩！你們若是在此耽擱久了，耽誤了治病，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們。”
“這個好辦。”朝雲微微一笑。
本來此次他是懷有勸慰的目的的，爲的就是讓姜恆子取消賭注，能夠安心爲那孩子治病，課這一路行來，勸慰沒有，倒是威脅居多。
就拿這道路的選擇說吧，姜恆子堅持走大道去黃土高地，那樣近且安全，然而卻硬生生被朝雲帶着繞了一圈，穿過洛陽，走過長安，來到這子午道處。
現在姜恆子不記恨他已是好的了，想要再聽他勸，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只能從現在開始遵從他的意見，希望還能有用。這樣想着，朝雲沉吟道：“我的打算是，想請蓮花姑娘帶着姜恆子大夫一路前往黃土高地，另外……青衣隨行保護，待我與
赤衣尊者大人調查完此事後，自會前去與你們會合。”
秋不棄也想到了其中關鍵之處，抱拳說道：“我沒問題。”
蓮花思考片刻，終於還是點點頭道：“可以……但是酬勞……”
朝雲笑了笑，旋即便從懷中掏出一把銀子來，直接遞到對方手上，說道：“這是一部分，待我們會合之後，還會再給你一些。”
“一言爲定！”蓮花忙將銀子放入口袋，歡喜地笑了起來，
“那赤衣大人……”朝雲看向秋童，徵詢她的意見。
“同意。”吐出兩個字，秋童面無表情道。
“好！便這樣定下了，我與赤衣大人一同前往查看山中貓膩，你們三人便先行前往黃土高地。”朝雲吩咐完畢，旋即與秋不棄、蓮花及姜恆子暫時分別，支開曹魏兵士，跟秋童一道離開了峯頂，往兵士們所說的地方走去。
一路上，兵士們又與朝雲講起了一些事情。
“這子午道中住着一名老道士，據說那老道士是會法力的，但是誰也沒見過……不過，我總覺得那些古怪跟他有些關係。”這名伍長皺眉說。
“老道？”朝雲問，“你爲何覺得，他與山中的古怪有關係？”
“嘿……白衣大人，那我就跟您好好說說！”伍長掏出一根旱菸根來，吹了一口，“其實這老道比我們還先出現在這裏，誰也不知道他從哪裏來，姓甚名誰，總之我們趕過他幾次，可每次他都不走，乾脆就不去管他了。但誰想幾日之後的某個晚上，忽然發生了一件十分蹊蹺的事……”
伍長看了眼身後幾人，指了指他們說道：“白衣大人不信的話，可以問問他們，那晚上絕非我眼睛花看錯了，那就是真實發生的。”
“沒錯，我們確實也看到了……”另外幾人點點頭，看起來仍舊有些心有餘悸。
“哦？到底是何事，值得讓你們這樣？”朝雲好奇道。
“唉……那日晚間我們被派到谷中值夜，忽然便看到一羣靈體從那邊墳頭處冒了出來，冒出來也就不說了，真正令人難忘的，卻是那老道也出現在一羣靈體當中，跟那羣靈體互相跪拜，約摸過去了半晌，他才起身離開。您說奇怪不奇怪，就在老道轉身的同時，那些靈體也轉身，緩緩消失在了墳堆裏……”
“竟有如此奇事？”秋童訝然。
她在宮中也聽說過不少關於民間的傳說，鬼怪神仙皆有，可就是沒有見過。此時一聽這羣士族們所言，頓時就提起了興趣來。
“可不不是嘛！在下當時以爲自己看錯了，躲在一顆巨石後面，直到老道走了，靈體不見了，我一問身後的他們，才知道原來所有人都看見了，只是當時都嚇得愣在了原地誰都不敢發出半點的聲音來。”伍長吐了口煙，“你說着山中的古怪若與這老道無關，打死我也不信吶！”
“既然如此，爲何你們不將這老道抓了審問一番？”朝雲疑惑道，按理說，這種事情只要逐層上報，那些將軍們定然會派人前來調查，一旦事情屬實，派些人抓捕老道是一定的，可爲何到了如今，這件事依舊沒有人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