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等了多久,會客室的門被推開,李子木走進來,臉上都是藏不住的欣喜,“沈先生,沈太太,恭喜你們,沈默就是你們失散多年的兒子。”
說完,他把手上的檢測結果拿給沈延風和蘇錦如,由衷地替兩人高興。因爲太激動,沒意識到自己說的話有些問題。
沈默幾個月的時候就到了沈家,沈延風甚至不知道自己丟了個兒子,說什麼失散多年巴拉巴拉,跟現實差得有點遠啊。
雖然已經料想到會有這樣的結果,但當事實擺在面前的時候,感情上卻完全不一樣了。
沈延風看着小小的兒子,一時呆住。
以前,總聽別人說沈默長得像他,他從來都沒往心裏去過,甚至覺得那些人不過是因爲阿諛奉承才故意那麼說,自己每次看沈默的時候,總是什麼都看不出來。
可現在,他看着沈默的五官,第一次覺得這小子跟他長得真的很像,不僅僅是神態,而正正經經是五官的輪廓,似乎每一個細節都在說着跟他的基因有關。
而蘇錦如拿着檢測報告看了又看,每個字都不敢落下,生怕自己弄錯了什麼,直到確定自己沒看錯,也沒聽錯,確定自己沒有做夢之後,她的視線瞬間被眼淚填滿,激動地捂住了嘴,拼命壓抑着情緒,怕自己哭得太大聲嚇到孩子。
儘管之前沈延風的語氣無比肯定,她還是打心裏不肯相信會有這樣的事。她跟沈延風已經分開五年,就算他潔身自好,保不準像當年對她的時候一樣,酒後逍遙。甚至想過,那張DNA檢測報告根本就是假的,畢竟那麼久遠的東西,都沒人知道是誰去了做了這件事,是假的也不稀奇。
但現在奇蹟出現了,她的兒子沒有丟,就在她的眼前!
沈默看着兩人也有些激動,見蘇錦如已經哭得不行了,馬上跑過去抱住她的腿,啞着嗓子叫了一聲,“媽媽。”
叫完之後,他自己也激動地不行,從來不在人前哭的沈默,眼淚竟然奪眶而出。
難怪他第一次見到蘇錦如的時候就很想親近她,就覺得她的臉很好看,她身上的味道很好聞,她的聲音都那麼好聽,原來,原來她就是自己的媽媽啊!
沈默越想越激動,哭得停不下來了。
蘇錦如忙不迭蹲下把他摟進懷裏,自己還在掉眼淚,一邊吸着鼻子,一邊給沈默擦眼淚,“兒子,媽媽沒想到還能見到你,對不起,當年是我不好,讓壞人抱走了你……對不起對不起。”
要不是因爲寶寶跟沈延風之間的緣分,這件事就會成爲她一輩子的心病,如今……蘇錦如內心的驚喜和激動完全不能用言語來描述,她感激老天給了她這麼大的眷顧,就算讓她折壽十年也願意!
沈默也拿過紙巾給蘇錦如擦眼淚,抽抽搭搭的說:“媽媽,不要道歉了,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蘇錦如抱着沈默的臉,看着看着又哭出來,心道,哪裏好好的?一點都不好,跟在沈延風這個大魔王跟前,都快被眼角管教成老夫子了,要是在她身邊,肯定也是個快樂長大的小王子!
還好,他們總算相認了,失去的那五年,她知道沒辦法補回來了,但今後的日子,她都會在他身邊,陪他長大,好好愛他!
沈延風見他們娘倆哭得那麼洶涌,一個不慎,自己的眼眶也紅了。他只得轉身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去。
他在調查蘇錦如的時候,只知道她當年在醫院生下的是一對雙胞胎,但並沒有找到孩子後續的資料,甚至連戶口都沒上。所以,他一開始試探過蘇錦如好多次,加之甜甜的病,他一度以爲兒子出生之後就因爲身體的關係離世了。
想到這個結果之後,他就不敢再試探蘇錦如這方面的事,怕自己勾起她的傷心事,見她跟默默投緣,就猜她是把對兒子的感情轉嫁到了默默身上,所以,當默默提出想跟蘇錦如離開的時候,他就同意了。
因爲他相信,蘇錦如是真心實意會對這個孩子好。
沒想到,沒想到……
李子木被這一家團聚的畫面所感染,但該說的話他還是得說啊,見沈延風那邊的情緒比較穩定,走過去,小聲提醒,“沈先生,今天要帶默默驗骨髓嗎?”
沈延風微微蹙眉。
雖然是早就計劃好的,但想到剛和兒子相認就要讓他去做那麼痛苦的檢查,而且日後爲了他妹妹,不知道還要讓他遭多少罪,他心裏就有些不是滋味。
不由自主的想到的當年的沈黎明和自己,他看着默默,一時間張不開嘴。
默默的耳朵好使,雖然李子木的聲音很小,但他還是聽見了,使勁兒忍住眼淚,看向沈延風,“爸爸,我想現在就去做檢查。”爲了妹妹,不管多麼難受,他都會承受!
沈延風上前兩步摸摸他的頭,“謝謝。”
對於兒子的表現,他不知道除了謝謝還能說什麼。
要知道,一旦檢查結果過關,就意味着沈默成爲了甜甜的藥引,就算骨髓移植成功,也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後續的問題,沈默很可能會因此成爲醫院的常客,哪怕什麼病都沒有,也要接受無休無止的抽血和檢查。
他想到那些熟悉又陌生的畫面,很擔心兒子只是一時熱血纔會這麼幹脆地做出決定,一旦他體會到了其中的痛苦,還會這樣嗎?
他知道這是女兒唯一的活路,卻沒辦法殘忍地要求兒子付出,因爲他知道,這件事一旦在兒子心中埋下怨念,那即便甜甜康復了,這一生也要活在對哥哥的愧疚中。
他不想他們成爲第二個他和黎明,不願因此毀掉兩個孩子的生活。
他可又知道蘇錦如的心情,知道她是多麼想讓甜甜能活下去,作爲父親,他對這件事的期待並不比她低,但他明白,自己不能對沈默那麼自私!
“等等!”蘇錦如收起眼淚,哽咽着在他之前開了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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