蟠桃的功效，果然大大超出了雲翔的預料，無愧於西遊記中的頂級仙草之名。
只是在欣喜過後，他卻又涌起了一絲淡淡的失落，蟠桃雖好，他喫到的卻實在太少了，功效着實有限。若是真的能像孫猴子那樣痛痛快快喫上一場，那纔是不枉來這天宮走上一遭啊。
當然了，這隻能是個幻想，孫猴子是什麼能耐？他又是幾斤幾兩？
更何況，經歷了孫猴子大鬧天宮那一場，只怕蟠桃園的防守會增強上數倍，就算猴哥再來，只怕也難以得手了。
馬氏看出了他的情緒變化，也猜出了他的想法，便出言安慰道：“龍小子，蟠桃這東西，終究不是時常能喫到的，你若是喜歡，日後再有機會參加蟠桃會，老身定然再給你帶回來些。”
雖然這樣的機會肯定是遙遙無期，雲翔還是有些感動，忙道：“老星君無需如此，您已經給小子如此多的好處了，日後若想再享用這寶物，又怎能全靠星君？若是真的無福，卻也是小子自己的造化了。”
馬氏聞言頗爲欣慰，又出言寬慰了雲翔幾句，便轉身離開了。
而此時的雲翔，卻並未立刻去修煉，而是陷入了深思之中。無論如何，不多弄些蟠桃來喫，總覺得是白來了天庭一趟，只是如今這形勢下，到底有沒有機會呢？
原本按照約定，參加蟠桃盛宴之後，馬氏便會放他下界。
不過，時至今日，雲翔並沒有主動提起這個問題，一方面是着實有些捨不得這位老星君了，另一方面則是天庭還是有太多他需要的好東西，就此離去，實在劃不着。
三日後，雲翔再次來到了瑤池宮之外，從懷中取出了那捲朱黃兒送來的絲線，依照約定在石柱上纏了幾圈，接着坐在路邊等待了起來。
不料，足足等了兩個多小時，卻沒有等到任何人出來。
雲翔此時也有些傻眼，什麼情況？這是被放鴿子了？或是朱家姐妹忙得無法脫身？
無奈，他只得返回納晦宮，反正記號已經留在瑤池外了，就等着朱家姐妹來找他吧。
結果又過了兩天，還是沒有等到朱家姐妹，卻有另外一人找上門來了，不是別人，正是張果老的坐騎呂方。
畢竟是多年前的舊人，雲翔便取出些廣寒宮帶回來的美酒佳餚，與呂方邊喫邊聊，憶及山寨中的歲月，二人都是頗有感懷，這一番相談算是極爲愉快。
酒過三巡，呂方忽然問道：“雲翔，你來天庭已滿一年了吧，不知今年的歲祭，可曾去過了？”
“歲祭？”雲翔頓時一愣，奇道：“什麼歲祭？我怎的不曾聽過？”
呂方驚道：“你竟然連歲祭都不知道？難道直至今日你都不曾食人？”
這歲祭和食人又有什麼關係？雲翔更是一頭霧水，便連忙詢問究竟。
呂方更加好奇道：“我一直以爲你是將妖氣隱藏的極好，今日方知你確是始終不曾食人，這當真是蹊蹺了。你莫非不知，我妖族若久不食人，便會靈氣流失，修爲下降，甚至連靈智也會慢慢失去？莫說是我了，便是天庭正神中妖族出身的二十八星宿，也是難以免俗，你又是如何避免這等災禍的？”
雲翔聽了這話，頓時皺起了眉頭，呂方所說的情況，倒是和廣寒宮外的樹妖們差不多啊，難道連天庭內部之人，都不可避免嗎？如此算來，難道是因爲自己的靈魂是人類，纔會脫去這妖族的魔咒嗎？
這問題倒是當真不好回答，雲翔只得搪塞道：“爲何不受食人之限，我卻也是不知，興許是我的體質有些特殊吧。對了，呂兄，到底這歲祭是怎麼回事呢？”
呂方道：“方纔我也說過了，天庭中的妖族每年都需要下界食人，以作爲凡人對天庭的祭供，便稱之爲歲祭。”
雲翔頓時大喫一驚，忙道：“還有這事？那玉帝可知道此事？”
呂方笑道：“自然是知道的，不但玉帝知道，就連凡間的地仙散修，帝王將相，也都是知道的。所以咱們下界的時間、食人的數量、對了，還有被食之人的身份，都是有所限制的，不可輕易逾矩，天庭還有衙門專門管理此事的。”
我暈，這可是有些洗刷三觀了，如此算來，妖族當真是人類的天敵，甚至連妖仙和仙獸都不得不定期食人，聽起來，天庭和凡間竟然好像還爲此達成了一種默契。
無法理解，無法理解啊。
沉默了半晌，雲翔又問道：“難道玉帝，對了，還有三清聖人，西天的佛祖，對此都沒有異議嗎？”
呂方一臉奇怪地看着雲翔道：“天庭裏就這麼些妖族，每年不過喫上少許凡人，又不會影響到他們香火供奉，他們管這個做什麼？二十八星宿、夔牛、青牛，還有西天的金毛吼、青獅、白象、龍族之類的，每年所喫的凡人也是不少，他們又怎會斷了自家人的生路？”
......居然讓人無言以對。
這事乍一聽很難理解，畢竟，大多數神佛，都是凡人修成的，他們又怎會放任下屬如此殘害凡人？
可仔細想想，又能夠想通了，想想未來的世界，所有人都知道自己是猿猴變的，可許多人喫起猴子來，也沒見下不去口。算起來，善忘也是人類的一種天性了吧。
看來，在這滿天神佛眼中，凡人真的是算不得什麼啊。罷了，罷了，這等三界規則，自己根本無法干涉，便老老實實地修煉好自己的功法吧。
呂方又道：“說起來咱們下界歲祭的妖族，有仙在身，算是奉旨食人，當真是快活無比，你不準備去參加嗎？”
這話倒是讓雲翔有些心動了，天庭雖好，卻實在是太過平靜了，呆久了終究是有些無聊，若是能去凡間玩耍一番，倒也算是換換心情，權當後世的休年假了。
而一想到凡間，他又忽然想到了一件重要之事，有一個天大的機緣，如今就在下界，倒不妨趁機尋訪一番。
想及此處，他便忙問道：“我若是想去下界一行，又該如何行事？”
呂方見雲翔果然來了興趣，便道：“此事倒也簡單，只要你家老星君同意，便請他帶你一同去管理此事的衙門登記一下便是了。”
雲翔問道：“那衙門又在何處？”
呂方淡淡一笑，口中吐出了讓雲翔更加驚訝的一個名字：“弼馬溫。”
弼馬溫！那個孫悟空第一次被天庭招安，受封的冷衙門弼馬溫？
這個衙門原本雲翔一直以爲是玉帝爲了噁心猴哥，隨口所封的，卻萬萬沒想到，這衙門竟然有着管理天庭妖族的職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