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嘉是阮纖父親的好友。
話說,阮老闆之所以將房子買在羅馬湖,根本原因還是詹嘉的推薦。
兩家從爺爺那一輩起就是世交,關係一直很好。
今天,詹嘉小兒子詹頤哲一直鬧着要來找纖纖姐玩,詹嘉憐惜,特意帶過來。
不曾想,他過來之後,沒有第一時間去找纖纖姐,反而怯生生跟在爸爸身後。
等到大人們都在沙發上坐下之後,他才突然指着東南角的神龕,說出一番令衆人莫名其妙的道。
“紫色大門家叔叔?”詹嘉一臉詫異,看了看小麼,又看了看摯友阮義。
“就是那個大門是紫色的叔叔。”詹頤哲小手指了一個方向,遙遙指向羅馬湖。
看得出來,別墅構造複雜,進了院子,穿過玄關,七繞八繞,把小孩子方向感都繞暈了。
“哦!”詹嘉點了點頭,並沒怎麼在意,小孩子嘛,總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去找你纖纖姐吧,你不是一直嚷嚷找纖纖姐嗎?”
“小哲,走玩去。”阮纖站了起來,衝詹頤哲招手。
詹頤哲有些不開心的“哦”了一聲,他認真看了一眼那青銅雕像,還是老老實實找纖纖姐玩去了。
阮義看着詹頤哲悶悶不樂模樣,道:“這年紀正是小孩子想象力最豐富的時候,你那態度太冷淡了。”
詹嘉摸過一根菸,吧嗒吸了一口,不吱聲。
阮義嘆氣道:“哎,不是我說你,生意再忙,爲孩子考慮也該找個女人,現在孩子小,還好培養感情,等大了,更麻煩。”
詹嘉揮了揮手:“我娶你怎麼樣?跟娘們似的,每回都跟我嗶嗶嗶,你不煩,我都嫌煩。”
“得!”
阮義不再相勸,轉移了話題。
那邊,阮纖帶着詹頤哲進了臥室,問道:“玩遊戲,還是看動畫片?”
阮纖之所以這麼問,倒不是她不願意帶詹頤哲玩,而是他性子本來就有些孤僻。
說是找她玩,其實大部分都是玩她的玩偶,或者抱着平板電腦玩遊戲、看動畫片之類的。
這些東西,詹頤哲平時很難能玩到,因爲他的家教比較嚴苛。輔導班、興趣班、乃至家教一大堆。
時間都被安排的滿滿的。
“纖纖姐,我真的看到你家那個雕像變成人,跟紫色大門家叔叔站在湖邊,就在昨天晚上。”
“是嗎?然後呢,他們有沒有打架?”阮纖隨口問道。
看得出來,比起詹頤哲的父親,她更擅長跟小孩子打交道。
“沒有,他們就站在那邊講話……纖纖姐,雕像能變成人嗎?”
“雕像怎麼能變成人呢,你可能看錯了哦。”
“沒有,路燈很亮,我看得很清楚!”詹頤哲急了,連筆帶畫的描述着:“那個雕像,還穿着鎧甲,可威風了,就像鎧甲勇士。”
聽到鎧甲勇士,阮纖大概明白了什麼,她莞爾一笑道:“嗯嗯,我相信你,你可能看到了cosy,吶,我找你看看,你就明白了。”
說着阮纖擺弄起手機,搜索圖片。
“可是那個雕像會飛!”
“你看走眼了吧?”
“沒有!”
一場有些驢脣不對馬嘴的對話,在臥室裏誕生。
阮纖慢慢被纏得有些煩了,只好順着詹頤哲的話應下去。
大概一個小時後,也就是晚八點多鐘,詹嘉起身告辭,過來喊詹頤哲回家。
不曾想,詹頤哲竟然不想回去了。
“爸爸,今晚我可以在纖纖姐家住嗎?”
“不行,晚上你要是尿牀了怎麼辦?”
“我不會尿牀的。”
“那也不行。”
“那讓纖纖姐去我家住可以嗎?”詹頤哲說服不了爸爸,立即改變了策略,還抱着阮纖大腿,一副死皮賴臉的姿態。
那機靈鬼模樣,實在讓人忍俊不禁。
“詹叔叔,要不讓小麼在這住一晚上吧?放心吧,一定照顧好他。”
阮纖挺喜歡小哲的,索性主動幫腔說話。
“詹嘉,讓孩子在這住一晚上吧,我看兩孩子也玩得挺好的,反正明天是週日”
阮纖母親的幫腔,猶如最後一根稻草,壓過了詹嘉心中天枰,只好答應。
其實他即便是帶回去,也多半是讓保姆照顧。
剛剛他不同意,不過是不想麻煩侄女罷了。
“也好,那麻煩了,我回頭讓人送來換洗衣服。”
“不麻煩。”
阮纖低頭看着蘿蔔頭大小的小哲,猶如看到大號芭比娃娃一般,兩眼在放光。
但,很快她就高興不起來了。
詹頤哲很乖,無論是洗澡,還是穿衣服,他都老老實實任由阮纖和她母親折騰。
那小小模樣,簡直讓母女倆母愛氾濫。
然而等到入睡時,情況就變了。
別看詹頤哲對阮母一口一個阿姨,叫得可親熱了,但晚上還是拒絕阮母摟着睡,要跟纖纖姐一起睡。
鑽進被窩之後,一大一小聊了起來。
沒多久,詹頤哲神祕兮兮道:“纖纖姐,我可以告訴你個祕密嗎?”
阮纖精神一震,來了興趣:“好呀,好呀,我一定給你保密。”
詹頤哲壓抑聲音,道:“我家裏好像有個怪物?”
“什麼?”
“我家裏有個怪物,經常回來我的房間,我能感覺到它就在旁邊看着我。”
阮纖傻眼了。
麻蛋!
我是哪根神經搭錯了,半夜聽這種故事?
阮纖可不是什麼神經大條少女,實際上,她跟大多數女生一樣,對這些鬼鬼怪怪的東西怕得要死。
平時絕對不敢看相關文學或者電影。
不然晚上一想起來就睡不着覺,甚至不敢上廁所。
“不會是你爸爸吧?你睡得迷迷糊糊感覺錯了?”
“沒有!好幾次我都醒着呢!我還沒上幼兒園的時候,我就能感覺到了。那時候,我也不太確定,我跟爸爸說,爸爸叫我不要亂想,可是最近我感覺越來越清晰了。”
良好的家庭教育令只有六七歲的詹頤哲,語言表達能力很強,邏輯十分清晰。
但他邏輯越清晰,阮纖越想哭。
她真不知道該相信詹頤哲,還是自己想多了。
可是大半夜聽到這種故事,還是令她惴惴不安起來。
本來就膽小敏感的她,此時已經縮進了被窩裏,目光下意識巡弋着較爲陰暗的地方,渾身直冒冷汗。
“不要說了。”阮纖喊道。
聲音剛落,詹頤哲猛然鑽進被窩裏,緊張道:“它來了!”
詹頤哲這話,令阮纖心神一顫,隱隱約約間,她竟然……竟然真的聽到了腳步聲。
不在臥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