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是在看到杜飛的一瞬間,吳夢玲基本就把整個事件的經過給猜了個七七八八。
自打上層給出對杜飛的處理意見之後,謝家郡就多次表達過自己的強烈不滿,他堅持認爲,對待任何膽敢挑釁冒犯隱龍會者,都該給予嚴厲懲罰。
而像杜飛這樣的更是應該毫不遲疑直接滅殺,以儆效尤,殺雞儆猴!
事實上,在隱龍會內部,持有這種想法和態度的人不在少數,只是他們並非決策者,有不同意見也很正常,是以並沒引起重視。
直到現在,吳夢玲知道自己以及很多人都錯了。
無疑,謝家郡並非只是說說而已。吳夢玲猜測也許是孫家也許是意識到了現在的洛城對他們而言實在太過危險,是以請了杜飛來接走孫少川。卻被謝家郡先一步收到消息,於是帶了老張還有老侯過來截殺他,結果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臉上不禁露出痛苦之色。
難怪組織對杜飛如此重視...
只是現在後悔已經晚了,大錯已然鑄成,想再多也沒了意義。因此,吳夢玲重新穩定心神,強自鎮定道:“我把輝光之石給你,你放我們離開?”
吳夢玲不蠢,反而十分聰明。現在的形勢,任何廢話說出來都沒意義。尤其威脅的話,除了激怒對方不會有任何作用。
謝家只有一位七品,現在就躺在那裏。即便杜飛此時看上去狀態很差,卻依舊不是她們能夠抗衡的。除非調動國家機器,或者向會內求援。前者以他們的身份根本不用想。至於後者...
時間上來不來得及先兩說,她們肯定得死。
難得遇到個還算聰明的,杜飛不禁勾了勾嘴角,笑道:“不錯。東西給我,你們隨時可以走!”
吳夢玲聞言頓時鬆了口氣。正要開口,謝家郡卻是急了,連忙插話道:“不是...你之前說過的話難道不算數了嗎?”
眼角餘光瞥了眼滿臉驚疑不定的吳夢玲,杜飛呵呵一笑,道:“怎麼?你想好了?”
“...”謝家郡擡頭看了眼母親,似乎下定了決心,咬牙道:“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
杜飛皺了皺眉,假意思索了片刻,方纔緩緩點了點頭,道:“好,我給你半小時,先把輝光之石給我。”
謝家郡立刻扭頭看向母親,後者咬了咬脣,最終還是從包裏拿出一個盒子來到杜飛身前遞了過去。
伸手接過,將蓋子打開,一道略顯朦朧的微光頓時浮現於眼前。體內的太玄經輕輕顫了顫,似乎是在傳達着飢渴之意。杜飛滿意點頭,隨即轉身,重新回到了商務車內。
“咔!”
將車門關上。杜飛迫不及待伸手抓向那枚接近嬰兒拳頭大小的乳白色石頭,指尖剛一觸碰到,一股電流般的刺激感瞬間傳來,緊接着,便有無數肉眼不可見的“水流”飛快涌入他的體內,直奔太玄經而去。
“嗡!”
輕輕一震,原本已然暗淡下去的太玄經上陡然浮現一抹金光,隨即迅速擴散。下一刻,又有無數枚細小猶如塵埃般的熒光散入經書周圍的四枚符文。
“嗡嗡嗡...”
像是產生了某種共鳴般,符文與經書上的光芒開始同步閃爍。與此同時,杜飛受損的五臟六腑開始緩慢被修復。他的臉上也逐漸開始恢復絲絲血色。
而在車外,當車門被關上後,謝家郡先是“嘶”的一聲,倒吸了口冷氣,隨後臉上浮現既痛苦又悽慘的表情,語氣慘然道:“媽...我會死嗎?”
眼前沒有外人,他們幾乎可以算得上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謝家郡沒必要拐彎抹角,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
闖下如此大禍,即便逃過了眼前這一劫,後面還有更嚴重的後果在等待着他。
因爲他不單單是坑了自己,包括吳夢玲,以及他的父親全都讓他坑了。
這已經不是害得隱龍會損失重要戰力這麼簡單。他違背了上層的決策,破壞了組織的後續計劃,同時也將他們與杜飛徹底推到了對立面。
如果說天龍集團的損失還能通過擊垮中海那幾大家族,以及控制住杜飛來彌補。那麼這一次,就真的無法挽回了。
那可是七品武者,現今世界最頂級戰力。損失一個就少一個,是無法用“價值”來衡量的存在!
不管是爲了給組織內部所有人一個交代,還是爲了維護自身利益及威嚴。他們都必須要除掉杜飛。
如此一來,損失就更大了!
那麼造成這一切的謝家郡,他背得起這口鍋?
必然是一家人都得算上才能平息部分人的怒火!
此時此刻,如果不是謝家郡的模樣實在太過悽慘,吳夢玲都恨不得當場抽他幾個耳光。
只是,現在再糾結這些又有什麼意義?不論是爲了自己,丈夫還是這個兒子。這事,都必須想個辦法纔行。
是以,她輕輕嘆息一聲,道:“說吧。他都跟你說了些什麼?”
兒子最後跟杜飛的那番對話已經很明顯了。說實話,吳夢玲對此感到很是不安。可面對現如今這種局面,即便是在跟惡魔做交易,她也得先聽聽再說。
謝家郡在經過最後一番猶豫掙扎之後,終於還是咬了咬牙,道:“他說願意幫父親取代大伯,坐上謝家家主這個位置!”
“什麼?”
吳夢玲雙目圓睜,失聲驚呼。
根本不需細說,她都能明白這個所謂的“幫”是怎樣的手段。
這...
幾乎與謝家郡最初時的反應一模一樣。吳夢玲整個人都呆住了,一時間只覺心亂如麻。
似乎,這辦法,看起來...可行!
謝家郡也不催促。他知道母親能想通其中所有關節,根本不需要他多說什麼。
果然,過了片刻,吳夢玲帶着一股極度不安的神色,蹙眉說道:“可...你爸的聲望和資歷在家族頂多只能排到第五...”
這麼問就是心動了。謝家郡聞言心中大喜,不過他也知道這種時候不能表露出來,只能強忍着內心的激動,裝作一幅忐忑不安的模樣道:“我也對他說過這句話。他問...他問...”
“他問什麼?”
把頭低下,不讓母親看見自己的臉色,謝家郡低聲回道:“他問我,排在父親前面的都有誰...”
心臟猛然顫了顫。吳夢玲瞪大雙眼看向他,眼中滿是震撼與難以置信。
不管謝家郡再如何僞裝,他既然追問杜飛說話算不算數。又在此時詢問自己意見。無疑,他是心動了。同時也說明,他對此持肯定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