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讓石巖坐下,並召來了幾個軍官首領,此刻他不是一個君王,只是和大家一樣,是爲國作戰的士兵,平易近人,禮賢下士被他發揮的淋淋盡致。
緊接着詢問了他們最近作戰的情況,以及元將軍的表現。
不提這個還好,一提,衆人一肚子牢騷,大多數當兵的都豪爽,心直口快,接着你一言我一語,也沒了什麼忌諱。
秦瀲淡淡擰眉,從大家的談話中,捕捉到了重要的信息,元徹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剛愎自用,自以爲是,是非不分,並且不聽勸阻。
有幾次和楚軍交戰,都是因爲他的一意孤行,才中了敵軍的埋伏,幾乎全軍覆沒。
打了敗仗之後,他從不自我反省,反而責怪將士,鞭打,用酷刑那更是家常便飯。
甚至親手斬殺,底下的士兵於馬下,連石巖將軍,都被他軍法處置數次。
石巖跪了下來,“陛下,將士們說的,句句屬實,臣暗中寫了幾十次信與朝廷接發他,可都石沉大海,沒得到迴應。”
秦瀲眉頭堆緊,手掌收緊,“衆人都回營休息,石將軍留下。”
等帳篷裏只剩下兩個人的時候,秦瀲目光沉沉,“那個元將軍,是假的。”
石巖大驚失色,但是很快就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怪不得每次大戰,眼看着勝利在望,最後還是會落敗,原來大將是個奸細,這樣就不難解釋了。
石巖大怒,“請陛下,讓臣去活捉了這個混蛋,千刀萬剮,祭奠死去將士們的冤魂。”
“他現在肯定已經逃了。”
秦瀲此刻已經完全明白了,第一次收到來自邊疆來的不好消息,那封信是石將軍寫的,據石巖說,他寫了幾十封,可朝廷並沒有收到。
那就是,被人發現了,暗中截了下來,可是,楚伽聯合後,又一封一封的往朝中送信,報壞消息,看來就是要把自己引到邊疆來。
可真正的元徹,只怕是凶多吉少,是遇害了,還是怎樣了,此刻又身在何處?他那麼精明又正直一個人,是怎麼受人算計的?
秦瀲按了按太陽穴,一個無懈可擊的男人,唯一的弱點,恐怕就是女人了。
細問之下得知,之前的某天,元將軍收到一封信,他吩咐了幾句,就揣着信,出去了,沒過多久,就又回來,大概十幾天後,楚國就突然來犯,接下來就一直喫敗仗。
秦瀲一邊派人查找元徹的下落,一邊巧妙用兵,避其銳氣,擊其惰歸,竟然打了幾次勝仗,衰竭的士氣頓時大震。
可是秦瀲總覺得,其中有什麼陰謀,但是不管怎樣,他嚴加防範,小心應對,絕不輕敵就對了。
斜月宮中,四季如春,花團錦簇。
逐月坐在園子裏的石桌旁,雙手託着腮,望着那滿池荷花,默默的發呆。
從那日,和謫君發生有史以來第一次爭吵後,那個男人,就再也沒回來,看樣子,是惹惱了他。
不回來算了,誰還多想他是的?有時候站在謫君的立場上想想,或許他的做法,也沒什麼不對。
可無論怎麼說,逐月都要保護自己的孩子,絕不妥協,他若是不能接受,那也沒辦法。
幾滴水灑在了她的臉上,逐月回了神,只見齊蜂衝她挑了挑眉,“想誰呢,這麼入神?”
逐月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水,白了他一眼,“你這幾天,又跑哪兒去了?”
齊蜂嘿嘿一笑,在她對面坐了下來,抿脣不語。
逐月看他那一臉春色的模樣,也猜了個大概,“又去偷偷的見蠻兒去了?”
齊蜂不自然的喝了一口酒,沉默那肯定就是默認。
逐月搖了搖頭,真沒想到,這隻毒猴子,還是個癡情的傢伙,但是也爲他的將來擔憂,因爲不會有結果。
“你還是好好修煉,別把心思老放在兒女情長上。”
她勸別人,可自己又能做到嗎?
齊蜂悶悶的喝着酒,又瞥向逐月,“不提這個,不過我在南晉聽說,楚伽結盟,攻打南晉,南晉接連失利,秦瀲那廝都親自上了戰場。”
逐月怔了一下,怎麼可能,風菁公主不是被秦瀲封爲皇后了嗎?伽藍怎麼會和楚國結盟。
“那元徹呢?”元徹也不該這麼沒用啊。
齊蜂搖了搖頭,表示不清楚,他又說,“只怕秦瀲也凶多吉少,畢竟腹背受敵。”
逐月眉頭輕蹙,總覺得事情有些奇怪。
“你不去看看?”齊蜂又問。
逐月脣角輕勾,“小爺如今逍遙又自在,他死不死活不活,跟我又有什麼關係?走了,午睡去。”
齊蜂看她完全不在乎,嘆了一口氣,這女人狠起來,也是挺可怕的。
晉楚邊界,烽火連天不休,大戰小戰,每日不斷。
今日兩軍又在對壘,戰車,騎兵,步兵,一起上陣。
楚國國君王拓拔邕,也來到了邊界,他就是要親眼看到秦瀲淪爲階下囚,他坐在營中,他穿着鎧甲,顯得威風凜凜,那種與生俱來的孤傲和冷漠,讓人不敢與他對視。
只聽到將士來報,“聖上,南晉的狗皇帝秦瀲,已經在陣前了。”
拓拔邕聲音散發着霸凜的氣質,揚了一下嘴角,“孤等的就是他,等立馬下戰書,今日誓要取他項上人頭。”
“是。”將士領旨退了出去。
拓拔邕支退了所有的人,從抽屜裏掏出一副畫,伸出寬厚的手掌,輕輕的摩挲着畫中人的面頰。
“逐月,孤定會爲你報仇,秦瀲,他就該死,他辜負了你,還害了孤的皇妹。”
拓拔邕已經得到消息,逐月受傷,秦瀲怕被她拖累,拋棄了她,只至於逐月下落不明。
他默默地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對着畫舉起杯,“逐月,你當初遇人不淑,以至香消玉隕,你可知孤聽到消息時,心中的那種滋味,今日他必須死,保佑孤!”
冬日,天氣本來就陰寒,四周光禿禿的,有些淒涼,,天地間卻陡然間響起馬蹄聲,頗有山崩地烈之勢,野豎旄旗,將士揚刀,八面威風。
拓拔邕坐在戰車上,看着對面的秦瀲,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他吩咐大將軍梁仁,擒賊先擒王。
天空殘陽似血,幾隻大雁悲鳴着飛過,似乎在提前爲即將逝去的將是哀嚎。
剎那間,天昏暗了下來,殺聲震天,滿眼都是紅色,生在我大天朝,應該時刻感恩,國家帶給我們的和平,沒經過戰爭,永遠想不到那種殘酷,那種瘋狂。
秦瀲的功夫,早已出神入化,梁仁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幾招之後,就落馬被俘。
拓拔邕心裏一驚,沒想到秦瀲這廝,還有些本事。
但是他面不改色,回過頭來,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戰車後,那騎着白馬,帶着面具的清絕男人。
那男人微微頷首,拿起腰間的長弓,拉滿之後,對準了秦瀲。
而奮勇殺敵的人,渾然不覺,那支長箭帶着凜冽的風聲,和空氣摩擦,生出噼噼啪啪的火花,帶着無窮的威力,銳不可當的,朝着秦瀲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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