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澤的舌頭越收越緊,眼看着逐月就要一命嗚呼,在這千鈞一髮之際,突然一道沉沉的聲音不知從何處,又像是從四面八方飄過來。
“兩個畜生,不得無禮,放她進來。”
獨腳夔朝着一個方向,兇惡的吼叫起來,那白澤把逐月拋了出去,也朝着那個方向,跳躍,憤怒大叫。
兩個兇獸的聲音,響徹雲霄,一時之間地動山搖,山石俱裂,逐月用手堵住了耳朵,心臟都有些受不了的顫抖。
終於它們吼完了,心有不甘的轉身走去,四目噴出火來,蹲在一旁。
逐月這纔看到,它們之間有一個碗口大小的洞,她想那聲音一定是從這裏傳出來的,這裏面有人。
兩個兇猛的神獸,對裏面的人不服氣卻又不敢把他怎樣,只敢蹲在門口守着,看來他定不是普通人。
“丫頭,你進來。”那聲音滄桑,威嚴又中氣十足。
逐月神情有些懵,整理了一下凌亂的頭髮和衣服,心有餘悸的站了起來。
但又忌憚那兩頭兇獸,躊躇不前,那聲音又傳過來,“不用怕它們,它們不敢怎樣。”
逐月這才定了定神,謹慎的從兩獸之間擠過去,化成一縷青煙,從那小洞處鑽了進去。
裏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見五指,就在此刻,洞裏亮了起來,逐月大喫一驚,踩落了幾塊石頭,連忙後退幾步。
她眼前是深不可測的無底洞,幸虧她機靈,纔沒有一腳踏空,跌入下面,洞垂直而下,沒有臺階,也沒有藤蔓可攀爬。
“跳下來。”聲音從洞地傳來。
逐月正在猶豫,一陣引力把她吸了過去,身體失去平衡,俯衝而下,穩穩的落下。
洞地中央,有一處僅可容身的大石,石頭兩邊,是兩根時刻閃着火光的赤鐵大柱子。
一個體格健壯巍峨的男子,他幾身上的衣服襤褸,手腳成大字,被鐵鏈鎖在的柱子上。
這還不算,一座用赤練金剛打造的鐵牢,貼着柱子,把他困在其中。
“真沒用。”這話顯然是對逐月說的,“這點高度就能難道你。”
他嘴裏發出低吼,只要身體一動,四周就會出現無數火光,涌向他的全身,將他煅燒。
男子並沒有屈服,口裏大罵,“玄穹老兒,你有本事就殺了老子,一刀痛快,何苦婆婆媽媽的,像個娘們。”
他頭髮凌亂,黏在一起,遮在臉上,擋住了他的容貌,只見他身上沒有一處肌膚是完好的。
到處潰爛焦黑,新傷舊傷密密麻麻,烏黑的血液,從翻卷的皮肉中滲出,淋漓斑駁。
明知道身體晃動會受折磨,可他不屈服,大笑着照樣我行我素。
換做常人,早已受不住折磨,一命歸西,可是他毫不放在心上,依然脊背挺直,
如果沒有很高的道行和驚人的毅力,是無法做到的。
逐月不由得心生敬意,抱拳屈身,“見過前輩。”
那男子,猛然看過來,兩道目光凌厲迫人,像璀璨的星辰,不怒自威。
他甩了一下頭,露出半張臉來,雖然臉上佈滿橫七豎八的傷痕,但是依然能看出來,他五官挺深,棱角分明,雖樣子狼狽,可通身有一股無法言明的王者氣概。
彷彿,他是天地的主宰,其他都如螻蟻般卑賤,讓人不覺間生出敬仰來。
他盯着逐月,眼底的情緒有些複雜,抖動着脣,像是胸中情緒翻滾,激動到說不出話來。
逐月渾身有些緊繃,在他注視下,有一種屈膝跪拜的衝動,暗自鼓氣,“前輩,小的逐月不知怎滴,闖入了此間,打擾了前輩,還請前輩不要怪罪纔好。”
那男子動了一下脣,喃喃低語,“你竟然喊我前輩,棲兒。”
逐月微微擰眉,“前輩,你在說什麼?”
那男子驚然意識回籠,居然笑了,“沒什麼,你沒有打擾,是我引你來的。”
逐月更加疑惑了,她暗中打量這個男人,腦子迅速運轉,可是根本也沒有他的影子,她可以肯定,不認識眼前的人。
但是對他又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像是親切特別是看他受折磨你情景,心裏說不出的壓抑和低落?
“前輩爲什麼引逐月來,您認識我?”
男子那銳利的眸子蒙上的暗淡,卻沒頭沒尾的罵了一句,“玄穹這個混蛋,卑鄙齷齪,食言而肥,不配爲三界主宰,當年明明答應老子,不牽連他人,可……”
他的話,逐月一個字也聽不懂,但是她能感覺到,這個前輩對自己沒有惡意,甚至還能在他犀利的眸子裏,感受到一絲溫暖。
男子深呼吸,壓住體內的怒火,心平氣和了不少,定定的看着逐月,像是要在她身上看出什麼來是的,最後默唸了幾遍,“逐月……”
他淡笑了一聲,“叫逐月也好。”
停頓了片刻,他又說,“幾個時辰前,我就感覺有一道強烈的感應,我知道那是我的有緣人,就用意念把你引來,你不要喊我前輩,應該喊我……”
他沒說下去,這位男子的眼裏,說不出是憂傷還是快樂,他嘆息一聲,語氣幽幽,“我被關在這裏,已經有八千年了,早已忘了外界是什麼樣子的了。”
逐月心生憐憫,恭恭敬敬的對他行禮,問道,“不知,到底是什麼人把您關押在此?”
那男子目光幽怨,像是陷入沉思,甩了甩頭,似乎不願意提起,“年代太久,已經記不起了。”
別人的傷心事,不願意說,逐月當然不會再打聽,但是已經猜到和玄穹大帝有關,又說,“那您引我來,是讓我設法救你出去嗎?”
哪男子搖了搖頭,“光我身上用的這道鐵鏈,不光時開天闢地的是寶物,還集結的數千名神人的法力,更別說這地牢,還有這鐵柱了,以及這四周的三味真火了,沒有人能救我出去。”
“那……”
男子又看向了她,動着乾裂的嘴脣,說道,“棲兒,哦,逐月,你能感應到我的意念,就說明你我有不解之緣,我也沒什麼好送給你的,不如教你幾招防身。”
突然嚴厲起來,“跪下。”
“前輩。”逐月雙腿一軟,直直的跪在了他的面前。
男子的神情異常嚴肅,不等逐月再開口,他將凝結於頭頂,額頭中間射出紫光。
逐月突然身體不聽使喚,像是被訂在板子上一樣,怎麼無法動彈。
那道紫氣,從她眉間射_入,逐月頓感無數熱浪,充斥體內,身體像膨脹了一樣。
片刻之後,男子收了氣息,搖了搖頭,說道,“你修爲尚淺,無法全部消化我的功力,還要回去勤加練習,方能運用自如。”
說完又有一本書,落在逐月面前,“這是內功心法,好好讀讀,修煉要想達到無上,一定要根基紮實,層次越高,越要穩中求進,忌急功近利,或者初時,不見成效,許多人堅持不住,但只要堅持下來,但以後會對你大大有利。”
逐月拿起那本破敗不堪的書,放入袖子裏,“多謝,我是不是應該喊你師傅?”
男子哈哈一笑,“隨你,去吧,出去之後,不準提今日之事,切記切記!”
逐月跪拜謝恩,“是,徒兒以後還會來看您的。”
男子舔了舔發乾的脣,“還是不要再來了,一切都是幻覺。”
他撮嘴一吹,逐月腦子就泛起了迷糊,最後眼皮沉重,竟然沒了意識。
男子看着倒下去的逐月,他明亮的眼睛佈滿憂傷,最後流下眼淚,似哭似笑,“你是棲兒,南棲纔是你的名字,而我……,算了,你永遠不要知道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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