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顯得更加的氣定神閒,語氣清淡的說,“也就是說,我可以分辨出不同的氣味。”
杜彥恆的神情有些困惑,沒出聲,但一直看着逐月,顯然是等着她後面的話。
逐月笑了一下說,“世間萬物,包括人,都有自己獨特的氣味。”
杜彥恆似乎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妙,但是還是沒明白。
逐月又接着說,“那日我與教主第一次見面,就聞到你周圍,有淡雅的茉莉香,和紅衣身上的味一樣,只是稍淡,而她身上也有你的味兒,這說明你們倆,關係不一般。”
杜彥恆臉色變了,看了紅衣一眼,故作鎮定,問道,“可這跟今天的事有什麼關係?”
逐月神祕一笑,“當然有關係,所以一見到紅衣,我就對她起了疑,而她又主動的,老往我身前湊,這就讓我更加好奇了。”
紅衣臉色有些白了,努力保持着端莊,咯咯咯的笑着掩飾不安,說,“教主,別聽她瞎說,事已至此,她不過是找點心裏安慰,我的身份,剛剛都告訴她了,她爲了挽回一點可憐的面子,才說什麼早就懷疑,懷疑還會把路線圖送出去嗎?”
杜彥恆一想也對,又恢復的得意,說道,“白公子,勝敗是兵家常事,這也沒什麼丟人,下次投胎的時候,一定要記得,識時務者爲俊傑這句話。”
逐月對於他們的冷嘲熱諷,絲毫也不放在心上,彷彿說的不是自己,這份定力,讓杜彥恆不由得佩服。
“既然對她的身份有了疑惑,我自然就會對她注意。”逐月語氣平平靜靜的,看向紅衣。
“人說謊的時候,會眼神閃爍看向右上方,當然這是對普通人,高明的人,會克服這些漏洞,你說話時總是盯着我的眼睛,神情高度集中,以至瞳仁膨脹,眼睛酸澀,每次說完話就會不自覺的揉眼睛,這個是致命的信息泄露。”
紅衣似乎被戳中的心事,有些氣急敗壞起來,“我終於知道你的本事了,就是胡說八道的本事,確實挺厲害!”
逐月不理會她,成竹在胸,”所以,你跟我說的那些路線,我知道是假的,而每當你說個錯了路線,又會本能的眼珠轉動,我知道,你無意間瞟的地方,纔是正確的路線,所以,我都把那些記下來。”
紅衣這下心裏有些慌了,不安的看向杜彥恆,笑的有些難堪,“誰信你的鬼話,沒有人,會這般心細和這樣的眼力,教主別聽她信口開河,她就是要讓我們心慌的。”
杜彥恆臉上的笑容,也掩飾不了心裏的錯亂,抽了抽嘴角,“對,白公子真是好口才,把慘敗說的好像是大勝一樣,可你就是再厲害,也出不了這幽靈殿,就讓你看看,老夫是如何顛覆,這南晉天下的!”
逐月看向秦瀲,最後笑了,笑的清淺,又漫不經心的向着杜彥恆說。
“是嗎,那倒要看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哈,幽靈教,不過是個永遠見不得光明的邪教,你只能在這暗無天日的地方,坐龍椅,穿着龍袍過過癮而已。”
杜彥恆面色變得猙獰可怖,眼睛赤紅的可怕,猛然站起,露出獰笑,“大膽,你這妖孽,今天就是你的末日。”
說着手摸向腰間,臉色驟變,又摸向了全身,掀開了衣袍,像是在尋找什麼。
“你是在找這個嗎?”秦瀲伸出手掌,手心裏有一個,黑的透亮的圓形珠子。
杜彥恆臉色駭然,驚恐的問道,“怎麼會在你這兒?”
秦瀲挑了一下眉頭,勾脣說,“還記得我剛剛撞了你一下嗎?”
杜彥恆更加驚慌無措起來,顏色變得煞白,伸手去搶,“快還給我。”
秦瀲猛然把手收緊,扔給了逐月,“還給你,怎麼可能,別以爲我不知道,這是控制整個機關消息的鑰匙。”
杜彥恆心頓時沉入谷底,無力的跌坐在身後的椅子上,喃喃自語,“不可能,不可能,你不可能知道這是鑰匙?不可能……”
連他身邊最親密的人都不知道,別人怎麼會知道?他不信。
逐月十分好心的,告訴了他原因,“一個人說什麼,未必可信,往往在他情緒起伏時,下意識的動作,才傳遞着正確的信息,比如,我提到機關二字,還記得你做了什麼嗎?”
杜彥恆當然想不出,因爲他那是無意識的動作,可是逐月和秦瀲卻看得清楚,那就是,他得意忘形下,手摸着那黑色的珠子,說道,“只要我一觸動機關,就是神仙也插翅難逃。”
“老賊,是你親口告訴我們的。”逐月語氣薄諷,手上一用力,那顆珠子,化爲了粉末,“所以,知道你們有多蠢了吧,還妄想稱王稱霸,你也不害臊。”
杜彥恆神情恍惚。嘴裏一直說着,“你太可怕了……”
秦瀲眼皮動了一下,走近兩步,如一座大山一樣,巍峨聳立,壓力迫的杜彥恆,有些透不過氣來,竟然有一種屈膝的衝動,蠕動的嘴脣問道,“你到底是何人?”
秦瀲露出王之蔑視,居高臨下的睥睨着他,“你來看看,朕是何人?”
他撕掉臉上的面具,扔向了一邊,杜彥恆只覺得,有一道悶雷,準確無誤的劈在他的頭上,讓他受到重創,張着嘴,再也找不到自己的聲音。
他身側的黑衣幽靈,正想有所動作,已經被逐月,迅速的出手制服。
杜彥恆膽戰心驚,剛要起身,一把短劍,沒入了他的胸口,秦瀲的眼睛,凌厲如刀刃,“這一刀,是因你,剛剛辱罵我夫人。”
把刀拔了出來,又猛然刺了進去,切齒說,“這一刀,是爲朕死去的父母。”
接着拔出,又刺入他的咽喉,“這一刀,是爲那些,因你而送命的,無辜的民衆。”
杜彥恆的身體,癱軟在椅子上,渾身抽搐,喉嚨裏發出聲響,圓睜的的眼睛,像是怎麼也不相信,眼前的事實是一樣。
秦瀲眼底閃現嗜血的光芒,抓起他的衣服,把他提起來,扔了出去,手裏的短刀飛出,正中他的天靈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