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月竟然坐的穩如泰山,面不改色,“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我馬上就走,這段時間,謝謝陛下的照顧。”
秦瀲的手重重的按在了桌子上,渾身的氣場陡然變得冷凜,整個房間裏的氣氛,也突然間凝重,迫人的壓力,讓秦蠻縮着頭,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嘴裏的一口湯也不敢吞嚥了。
他笑的有些陰鷙,目光凝在她冷如晨霜的臉上,“逐月,你不過是依次爲藉口,你想離開,是因爲別人。”
剛剛那句謫君,他可是聽的一清二楚,這讓秦瀲很難不懷疑她離開的動機。
別人可能聽不明白,但是逐月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垂下視線,漫不經心的說,“隨你怎麼想。”
就是她這個無所謂的態度,讓秦瀲的情緒,無限的擴大,她這是承認了嗎?在秦瀲看來,他不過是藉着雲美人這件事,達到自己要離開的目的,再把責任都推到自己頭上。
本以爲只要自己努力,就算她是一塊石頭,也能被捂化,到頭來只能證明,是自己多自以爲是,原來人心可以冰冷至此。
還是一開始,就錯了,秦瀲呆呆地站立,又默默地看着她,“是不是到頭來,你還是覺得謫君更適合你?”
她沉默不語,那很明顯,就是默認,秦瀲本想掉頭就走,但不甘心,希望在她眼底,能看到一絲對自己的留戀,然而卻沒有。
他男人的自尊心,受到更爲沉重的打擊,他是帝王,已經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退步了,她無動於衷,他又在能一直低三下氣,秦瀲自嘲的笑了一下,“是走是留,隨你。”
秦瀲冷笑了一聲,緊抿的薄脣,轉身向門外走去,但是到門口時,他卻又停了下來,微微側目,幻想着她能對自己挽留,哪怕是一個懊悔的眼神,他想他都可能沒志氣的原諒她,可逐月自始至終,連頭都沒擡。
秦瀲頓覺心一瞬間沉入谷底,沒了蹤跡,甚至連聲音都聽不到,他驟然,邁開步子,闊步的離開。
陛下一離開,太監宮女們,纔敢出口大氣兒,他們摸摸自己脖子上的頭,幸好還在。
秦蠻這才把口中的湯嚥了,還被嗆得不停咳嗽,半天才緩過氣兒來,招手祿兒細細的打聽,到底發生了什麼?讓逐月這麼毫不給面子的,給皇叔臉色看。
祿兒昨晚去尋姑娘的時候,到了雲仙殿,多少聽到一點風聲,她想肯定是因爲雲美人有身孕,姑娘心裏難過才和陛下鬧的,她把自己所知道的告訴了郡主,其實她也是想讓郡主勸勸姑娘。
秦蠻還以爲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呢,讓逐月發這麼大的火,虧得皇叔對她忍耐,要是換成別人,十個腦袋也不夠砍的。
她沉澱了一下情緒,讓自己從剛剛恐怖的氛圍裏走出來,揉了揉僵硬的臉,讓自己面帶微笑,手按在逐月的肩膀,安慰道。
“你也別生氣了,皇叔是陛下,他寵幸妃子,娘娘懷有龍種,這也很正常,當然了,你聽了肯定心裏不舒服,我相信皇叔,如今有了你,後宮再多女人也都是擺設,他最寵愛的還是你,要是你覺得不安心,你也替他生一個兒子,如果你真給皇叔生個兒子,一定是未來的儲君,你有什麼好擔心的?”
“誰擔心了?”誰要給他生兒子。
逐月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老天,他們肯定都以爲,自己擔心雲美人有孕,陛下會不那麼寵自己了,我呸!
陛下寵幸后妃,他們都認爲很正常,可能天下人,都認爲這再正常不過,自己是無理取鬧,男權的社會,對女人極度苛刻,女人是男人的依附品,要講究什麼從一而終,三從四德,久而久之,讓她們接受了這種不平等,無理的也認爲是正常的,可是她白逐月卻不這麼認爲,女子也有尊嚴,也有權利選擇愛情,如果世道允許,她們照樣撐起一片天來。
感情本來就是兩個人的事,如非要加其他人過來,那就是耍流_氓,不負責任,她絕不能接受,沒辦法改變,那就不要參與其中了。
祿兒也上前勸說,“姑娘,陛下對你已經夠遷就的了,你就別給陛下鬧脾氣了。”
“不要再說了,都走!”
逐月不想再聽她們,勸自己大度,女人大度,那是因爲她們沒有底氣和男人爭,她白逐月可不是依靠男人來活的。
秦蠻還想再說什麼,但是看逐月正在氣頭了,也只好忍着了,說了一句,“祿兒,好好照顧你們主子,我先走了。”
等屋子裏只剩逐月一個人的時候,她也平靜了下來,其實這件事本無對錯,只是自己不能接受罷了。
突然聽到古怪的笑聲,逐月立馬警覺起來,“誰?”
眼前黑影一閃,只見齊蜂出現她的眼前,大刺刺的坐了下來,自斟自飲,接着長嘆一聲。
“真沒想到,一向灑脫豪爽,不羈放縱的白老大,竟然也有被情所困,哭唧唧的時候,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嗎?”
逐月一拍桌子,“少廢話,你打哪兒了呀?”
齊蜂這才轉向她,“我從斜月宮來,謫君因爲你,被玄穹大帝懲罰,現如今正在閉門思過,他怎麼也想不到,後院兒着了火,如果知道,還不知道要怎樣傷心難過呢?”
他盯着逐月看,搖了搖頭,“我還真沒發現,你哪裏好了,讓謫君那樣冷口冷心的人,都魔怔了一樣,還有這個秦瀲,你說他們是不是眼都瞎了?”
“你少給小爺胡說八道,誰是他後院?”逐月奪過他手裏的杯子,“怎麼,我內在美不行啊?”
齊蜂怕她揍自己,連忙閃了一下,“開玩笑。”
其實逐月確實美得與衆不同,最主要的是,性格夠爺們兒,不是那些嬌滴滴,孱弱弱,又沾花粘粉取悅男人的姑娘,這點兒最好。
逐月擰着眉頭,不再與他計較,“幫個忙。”
“說吧。”齊蜂翹起二郎腿說。
“帶我出去。”逐月言簡意賅。
齊蜂用那雙小而精明的眼睛打量着她,“你需要我幫忙?”明明她的功力在自己之上。
“廢什麼話?”逐月給了他一記冷眼,“幫不幫?”
齊蜂咳嗽了一聲,像是有什麼難言之隱,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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