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你別聽不凡那小子胡說八道。”
他擺了擺手，覺得顧不凡着實讓人失望至極。
“把顧不凡給我管好了，看看你把孩子都縱容成了什麼樣子！”
顧老爺子冷哼一聲，凌厲的目光直視着大伯顧洪宇，一甩袖，轉身去了二樓的書房。
“是，爸。”
被顧老爺子訓斥，顧洪宇還是忌憚的。
說到底那都是他爸，顧家大權尚在手中。
只是慕淺看向顧輕染，兩人神色嚴肅，誰都沒有說話。
別人不清楚，但慕淺知道，顧不凡並不是大伯的親生兒子，而是去世的老三的兒子。
顧家爲上官雲渺付出了太多，對慕淺也有救命之恩，對顧輕染更是再造之恩，這份人情，大概是顧輕染和慕淺兩個人一輩子都無法償還的。
反倒是顧洪宇收養了顧不凡，縱容了顧不凡的性子，難免養成了驕縱的性格。
慕淺嘆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
之前是顧不凡一再挑釁她的底限，對她兒子動手，倘若不是如此，慕淺無論如何都不會對顧不凡出手的。
三人跟着顧老爺子去了書房，關上了門。
“坐吧。”
顧老爺子的書房很大，一邊是書架，中間是休息區，右邊是辦公區。
整個書房設計簡單，但卻充滿書香氣息。
墨雲敬看了一眼慕淺和顧輕染，便坐在了單人沙發上，她倆則坐在墨雲敬對面，中間隔着顧老爺子。
“顧爺爺，你有什麼話就說吧。”
慕淺是個爽直的人，知道顧老爺子把三個人叫上來，一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說，她便直接問道。
顧老爺子倚靠在沙發上，看着身旁坐着的三個人，嘆了一聲，“淺淺，你是個聰明的丫頭，有些事情我想你早就知道了。但今天我還是要說說。”
“什麼事兒啊爺爺，有話就說，磨磨唧唧的，多讓人着急。”
顧輕染撇了撇嘴，有些着急。
與慕淺不同的是，她見到墨雲敬是淡漠的心態，可顧輕染卻靜不下來。
只要一想到墨雲敬是他們兄妹兩人的親生父親，他心裏就極爲不爽。
說到底，自小到大，這個男人就在他們的身邊，可卻從來沒有伸出援助之手。
經歷波折坎坷那麼多，反倒是當一切塵埃落定之後他纔出現。
顧輕染覺得他目的不純。
哪怕是沒有目的，也不該出現在他跟妹妹的面前。
“你個臭小子，脾氣越來越臭。”
顧老爺子一伸手戳在顧輕染的腦門，訓斥了一聲。
但不難聽出，那話語之中多少都有幾分寵溺的意思。
“哈哈哈，能在顧老爺子面前這樣耿直，說明跟您關係親近。”
文弱書生的墨雲敬擡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金絲邊框眼睛，付之一笑的說着。
“嗯，說的是啊。”
顧老爺子手拍了拍膝蓋，笑着說道：“這孩子打小就是這性格，如果是在你身邊長大，興許會隨了你那文人的氣質。”
話題轉變很快，纔沒多大一會兒的時間，重心就挪到了墨雲敬的身上。
話裏有話在側面的說慕淺、顧輕染跟墨雲敬的關係，似乎想要試探兩個孩子的態度。
同樣緊張的還有墨雲敬。
可誰知道一句話說完，他們兄妹二人淡然自若，彷彿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兩人低着頭，把玩着手機，誰也沒有說話。
“行了，都把手機給我放下。”
顧老爺子怎麼會不明白兩個孩子的心思？
但逃避問題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
一聲呵斥，慕淺和顧輕染兩人對視一眼，彼此心中瞭然。
手下手機，靜靜的聽着老爺子說話。
“既然你們稱我一聲‘爺爺’，那麼就得聽我的。”
顧老爺子嘆了一聲，“我知道你們一早就知道雲敬是你們的父親，也知道你們心裏怨恨他。怪他這麼多年在你們身邊卻從來沒有露面爲你們出頭過。”
“我沒有父親！”
這件事情上，顧輕染的接受能力明顯不如慕淺。
或者說，他心中怨恨墨雲敬。
畢竟從最初知道墨雲敬的身份到現在都有快一年的時間，可他居然到現在纔有勇氣站出來說明自己的身份，
“我……”
聽見顧輕染的話，墨雲敬緊張起來，怔怔的看着他，說道：“我……輕染，我……對不起，是我沒用，我……”
“你閉嘴！”
顧輕染怒了。
凌厲的眸子瞪着他，突如其來的怒火騰騰燃燒着。
就連坐在他身旁的慕淺都能感受到他渾身散發出的那一股怒意和森冷氣息。
跟顧輕染認識很多年，幾乎沒有見過他盛怒的樣子。
顧老爺子坐在那兒沒有說話。
當下的局面，他不適合說話，又或許在他看來，墨雲敬做的也很不對，讓他都無法接受。
現在顧輕染需要一個宣泄的出口，他自然不會吱聲。
“什麼我的父親？我顧輕染的爸媽小時候就死了！”
他怒不可遏的站了起來，一甩袖就想走。
“給我站住！”
顧老爺子見他要走，吼了一聲，“給我回來坐下！”
一聲怒斥，聲音很大，走了沒兩步的顧輕染停了下來，只不過沒有回頭，沒有轉身，更沒有要在坐下來的意思。
“怎麼，我說的話也沒用了是吧？”
他擰了擰眉，沉着臉質問着。
慕淺安靜的坐在沙發上，把玩着指甲，氣定神閒，不喜形於色，讓人洞穿不出她內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麼。
“給我坐下。”
顧老爺子指着顧輕染又呵斥一聲。
顧輕染撇了撇嘴，垂在身側的雙手緊了緊，冷哼一聲，轉身走到慕淺身邊，直直的坐了下來，就連沙發都跟着顫了顫。
“行了，我下去弄點水喝，你們給我老實坐在這兒，誰敢跑，我打斷你們的腿！”
老爺子起身要出去，想給三個人一些私人空間。
因爲他知道墨雲敬有很多話要說。
“那麻煩顧老了。”
墨雲敬微微頜首，憨憨的笑了笑。
顧輕染白了他一眼，偏着頭看向慕淺這邊，見慕淺不說話，他腳輕輕地踢了踢慕淺。
正把玩着手指的慕淺瞟了他一眼，笑了笑，沒說話。
那樣子，好似坐在面前的人僅僅只是顧輕染的父親，跟她沒有一毛錢的關係似的。
顧老爺子離開書房，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