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樣說，顧安西笑得極淡，“但是我寧可不要這一份出息。”
她執起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小口，“車禍是您安排的，和薄情的相識也是您認識的，當年小叔想見我，小叔的那場車禍也是您安排的。一切盡在您的掌握之中，是麼？”
賀老輕輕地笑了起來，撫掌：“不錯。是我。”
“爲什麼？”顧安西盯着他，雙脣輕輕顫抖。
賀老雙目盯着她，詭異地笑了一下，“當然是因爲你是我見過最聰明的孩子，強大自信，你和薄情不同，薄情的名字就說明了他的一生，是個沒有福氣的，可是你不一樣，老天派下來的降世魔丸，是神幫我找到的孩子。”
顧安西看着他那狂亂的樣子，總算是找到一點背後大boss的感覺了，她皺眉：“就因爲這個？”
賀老面上略有些顛狂，“是啊，不然因爲什麼呢？除了薄情我還找了宋佳人，那也是一個聰明的孩子，可是她終歸姓周，太過於兒女情長不是辦大事的人……只有你，夠狠夠冷靜，你一直是我心裏的最佳人選，薄情只是炮灰罷了。”
顧安西握着酒杯的手指捏緊，面色也有些蒼白，良久她才輕聲說：“就是爲了自己的私心，你做了那麼多的壞事……甚至改變了那麼多人的人生。”
聽到這個，賀老就略有些古怪地笑了起來：“說到這個，不得不說青城的那個秦家，那都得怪你總是提起秦思遠秦思遠，你想，我是要你做大事的，總是兒女情長怎麼辦？”
“最好就是讓他和我對立。”顧安西接話：“那麼，秦家摻進車禍的事情，也是你一手安排的？”
對面的老人沒有否認，仍是風輕雲淡地笑：“不錯，是我，包括安排王可如嫁到秦家，一切的一切都是我安排的，這樣你的身邊就沒有親人沒有愛人，你什麼也沒有了，只有我這個師父……可是……”
老人的神情變得狠戾起來，“我忽略了熙塵，我沒有想到他去青城會遇見你。”
然後，薄家的出現就把他的計劃全都破壞掉了，他的完美徒弟再次變成了普通的小孩子，一個又被人寵壞的小孩子，她本以爲站在最高處，只要她想，下一個王競堯就是她。
薄情，從來不會是那個人。
後來，他釋然了，因爲她在北城開始有名望，她的一舉一動都是焦點。
可是，她和熙塵一樣，無意於權勢，一個想當醫生，一個想玩泥巴！！！
再後來，周雲琛橫空出世了，誰都看得出來下一個王競堯就是周雲琛。
周雲琛，是當年他放棄了的孩子！
他選擇了宋佳人，而把那個可能會燒壞腦子的孩子丟在了青城……賀老微眯起眼，長長地吐出一口氣：“這或許就是天意。”
顧安西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紙，輕輕地放在桌上，緩緩推過去。
老人目光一閃，拾了起來，看後大驚。
他的手指開始顫抖，而後整個人都在顫抖，他慢慢地擡眼聲音啞得像是石子磨着一樣：‘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東西？’
顧安西微笑：“我在基因庫裏找到的，等我對上你和周雲琛周雲朵的dna，一切就有了答案，賀老，我的師父纔是那個背後的人。”
老人像是鬥敗的公雞一樣，頹然地把紙全都扯爛：“這不是真的，這絕不是真的。”
顧安西喝口茶，神情略有些漠然：“如果你不想你的兒
女知道你做了些什麼，收手，我可以給你一條活路，不過以後你只能在這裏喝喝茶，畫畫畫，這座宅子就是你的牢房。”
“如果我不呢？”老人狂怒：“你以爲你關得住我？兒女又算什麼，都不算，當年我捨得不要他們，現在仍是捨得……只要你肯，現在周雲琛馬上下來，馬上結果都可以，沒有什麼是我不能犧牲掉的。”
顧安西垂眸：‘好狠的心！可是我不願意！’
“師父，我還和你幾歲時見過的一樣，我就想玩兒沒有太大的理想抱負，到現在爲止，小叔就是我最大的理想，而這些是你改變的，本來我是不應該遇見小叔的。”
老人磨着牙冷笑：“那就要看我們誰能走出這間屋子了。”
聞言，顧安西擡眼，隨後靜靜地看他，面上有些詭異。
就在這時，外面響起了騷動聲，以老人的耳力聽得出來至少有一百人在屋子附近……他看着她：“你帶來的人？你以爲這些烏合之衆能困住我？”
顧安西搖頭：“不是！這大概是王競堯帶來的人。”
“他們困不住我。”老人自信滿滿。
顧安西點頭：“是，他們是困不住你，可是我只要按下一個1字，您大概就會走出去先來一段舞蹈，再唱一首歌，還有各種奇怪的動作都會發生……想想那畫面，我覺得你大概終生不願意回憶，另外也不想再出現在旁人面前。”
老人憤怒：“你敢！我不信。”
顧安西不動聲色：“我敢，而且周雲琛現在就在外面，他和周雲朵一直想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他們爲什麼會被拋棄。現在您要是出去的話，自曝這一段的會，會不會……”
老人全身都在顫抖，死死地盯着昔日的愛徒：“你就是個魔鬼。”
“天降魔丸麼，你不是早知道？”顧安西微笑：“我想，您還有一個牽掛就是師孃，她單純得很，如果她知道你做的一切，如果她知道她還有一雙兒女是被你迫害成這樣，她會怎麼想，她會怎麼看您？”
老人幾乎要瘋魔了。
顧安西舉起手上的一個小小按扭：“記住，不要輕易走出這間屋子。否則你最在乎的一切，全部消失。”
說完，她緩緩起身朝着外面走，老人仍坐在那裏全身氣得發抖。
顧安西的手指握在門板上，忽然開口：“師父，其實你本可以過得很開心的，兒女雙全，有最好的朋友，最溫柔的妻子。”
話音落，她閉了閉眼，啓動了芯片。
什麼舞蹈什麼唱歌，都不會有，有的，只是這個精明的老人神經被破壞，以後會是一個癡呆的老人……什麼也不會，要人照顧，也不會有機會害人了。
可是至少，他的命還在。
顧安西拉上門，背靠在門板上，笑了。
但是眼角，卻有着光亮。
她面前，密密麻麻的全是人，站在最前面的是王競堯還有周雲琛，甚至宋佳人都在，薄年堯和薄熙塵剛趕過來，見着這場景呆了呆。
王競堯上前一步，“安西，賀老在裏面？”
顧安西點頭：“他在，師父病了，不認識人了，我來看看他。”
她說出來，所有的人都呆住了。
病了？
不認識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