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說完，楚夫人十分不快地掛了電話。
楚慈擡眼看着上方的女人，淡淡地笑了一下：“這是怎麼了？”
趙默染勉強一笑，慢慢地走過去坐下，“不去看看？”
“沒有什麼好看的。”楚慈十分地不在意：“你要我去？”
說着輕輕碰了碰她的臉蛋，趙默染笑了笑，沒有說什麼，可是楚慈有些失落。
她竟然一點也不生氣，這麼平靜，歸根結底是不在乎吧！
之前親吻的那種羞澀，也是裝的嗎？
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氣，放下手裏的手機：“喫飯了。”
趙默染看着他先走向餐桌，也知道他是生氣了，不過她也沒有打算哄他——
馬上就快要離婚了，也沒有那個必要了，再說她也不想讓他誤會。
天微涼，她披了件披肩下來，裏面仍是那件黑色真絲長裙，看着高貴中又透着安靜的美好，楚慈喫飯時倒是沒有給她臉色看，只是在喫完後很快就上樓，她上樓後沒有在育嬰室和主臥室看見他，知道他大概是去了書房，自然她也不會主動招惹他，在照顧好熏熏以後就洗了個澡先睡下了，等到她睡醒時楚慈竟然還沒有回來，她看了下時間竟然是夜裏兩點了。
她坐起來，發了一會呆，想了想去書房看看。
意外的是，楚慈並不在。
但是書房裏的燈是開着的，她赤着足站在門口想了想還是進去了。書房裏的燈光溫暖，四周卻有些涼，她攏了攏睡衣站在書桌旁，目光忽然就頓住了。
書桌上，原本放着的相框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她的照片，就連熏熏也沒有。
照片，大概是楚慈偷偷拍的，是她站在落地窗前的背影。
趙默染默默地拿起來看了一會兒，又放了下來，等她轉身想出去卻見着楚慈站在門口，身上還是白天那套衣服，她愣了一下，“楚慈。”
他怎麼會突然出現？
楚慈手裏夾着一支菸，眉頭輕鎖，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就朝着這邊過來並順手關了門，門落鎖的時候她心頭也咯噔一聲，好半天不敢吱聲就只仰頭看着他。
楚慈把外套脫了隨手扔在沙發上，隨後坐下來拍拍身邊的位置聲音略啞：“過來陪陪我。”
她仍是揪着衣服不動，楚慈聲音裏透着一抹疲憊：“默染，過來。”
她這才慢慢走過去，坐在他身邊聲音有些恍惚，像是還沒有完全醒過來：“楚慈。”
他握着她的肩把她的頭按在自己的肩頭，仍是在抽菸……她側頭看他想掙開又不敢。
楚慈抽了一會兒的煙，低頭：“我去了醫院。”
她呆了呆，又問：“是宋允菲嗎？”
“不是，是我母親。”楚慈聲音更低了些：“因爲我不去看……宋允菲所以她吃了半瓶安眠藥。”
趙默染又愣住了。
怎麼會？明明她都同意離婚了，楚慈的媽媽怎麼還想不開？
她想問但又覺得自己沒有立場，只得沉默。
楚慈忽然就把頭擱在她的肩頭，她愣了一下，沒有出聲，屏住呼吸。
他一開口吐息就噴在她柔細的頸間，熱熱的，“現在沒事了。”
趙默染沉默了一會兒艱難地開口：“明天我去看看她吧。”
楚慈有些意外，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才又說：“下午吧，我上午有個重要的會議，下午一起去。”
... br /> “不用，我一個人就行。”她勉強一笑，實在是不想和他一起出現。
因爲她會不自在，她也會心虛。
楚慈倒是沒有懷疑什麼，倒是把頭挪開了，這下把話說開了她也覺得差不多了，她也不想和他靠那麼近給他錯覺……反正是要離婚的，所以她就起了身：“我先去睡了。”
“陪陪我。”他的聲音啞得不像話，接着她的手腕驀地被他捉住，下一秒她跌在他的懷裏。
趙默染咬了下脣，聲音細細的：“楚慈！”
他卻低了頭吻她，聲音也變得有些漫不經心，心不在焉的：“嗯……”
她還想說什麼，但又說不出口了，最後還是沒有拒絕他。
不是不想，而是拒絕不了……
第一次，她感覺到了楚慈的脆弱，他像是無法控制自己一般，她有些害怕地叫他的名字，可是楚慈聽不見……他只能抓住她就彷彿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
次日她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主臥室的牀上了，睜開眼就是楚慈站在牀邊系領帶的模樣，他揹着身子她看不見他的臉，不過她才動了一下他就察覺她醒了於是很快就掉過身子，彎腰親了她一下：“熏熏在阿姨那兒已經餵過牛奶了，再睡一會兒。”
趙默染撩了一下頭髮，略坐起身：“幾點了？”
“才八點。”楚慈漫不經心地說：“你可以十點再去醫院。”
他頓了一下：“我父親在，應該不會有事。”
他終究還是怕他的母親爲難她，所以才這樣說。
趙默染靠在牀頭，身上睡衣鬆鬆地掛在薄肩上，幾分清純幾分性感……她卻絲毫不覺，只靜靜地看他。
好半天，她才輕聲問：“楚慈，你……有時也會害怕嗎？”
這時候楚慈已經打好了領帶，聞言看了看她，隨後表情就淡了下來：“你想知道什麼？”
趙默染嘴角微動，“沒……沒什麼！”
他又看她一眼，倒是緩和了語氣：“再睡一會兒，我讓傭人九點半叫你。”
“不用，我躺一會兒就好。”她拒絕了。
楚慈也沒有再說什麼，徑自離開。
片刻，樓梯上，楚慈頓住了身體、臉色也不好看。
方纔，默染問他是不是會害怕，他沒有回答，可是他心裏是知道的，他害怕。
害怕他母親會再一次讓他失去……所愛。
是，他喜歡趙默染，想和她過一生，可是他又焦躁她是不是能接受是不是願意，她會不會因爲他母親而過不下去，覺得和他生活是一種煎熬。他更怕她看見他母親自殺時的不堪……他怕她用異樣的眼神看他。
楚慈微微合了眼，不願意去想……這是生平第二次他有不確定的事情。
一次是顏顏，一次是默染。
他還是去了公司，不過去了後他讓尹祕書去醫院一趟，也算是護着太太了。
而他離開了，趙默染就起牀了也並沒有在十點纔去醫院，她看了會兒熏熏吃了早餐就自己驅車去醫院——
當人兒媳的，總不能到十點纔去那也太不像樣子，雖然她和楚慈要離婚了。
到了雲熙醫院，她的車停下又靜靜地坐了兩分鐘纔打開車門下車，醫院裏的人也認識她，主要是楚慈太出名了，見她以後都叫楚太太甚至把楚慈母親的病房號都給她了，趙默染心裏默默地想，楚慈母親是住了多少次醫院纔會混得這樣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