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許多外州強者,臉上也出現了凝重的神色。
所謂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他們能看得出來,眼前的戰鬥只是丁浩和穆天養相互試探的過程而已,雙方還是極爲謹慎,並沒有一出手就底牌盡出,只是雙方刀法和劍法的精妙程度,和對於招式的淫浸掌握程度,讓他們都十分喫驚,一招一式,看在眼裏,總有一種令他們眼前一亮的感覺。
即便是或多或少地對於雪州這個北域武道荒原的武者們都抱有鄙夷之情,但是在這一刻,這些外州強者們,也不得不承認,眼前這兩個少年,即便是放在整個北域,都是罕見的少年天才。
只是半柱香的時間而已,雙方在虛空之中,不知道換了多少招。
突然,虛空之中的火星一斂。
刀劍交擊之聲的迴應兀自在雙峯之間迴盪,穆天養和丁浩卻已經回到了各自所在的峯座之上。
“問劍宗的劍法,也不過如此。”穆天養曬然。
他單手握劍,雪白如寒冰一般的劍身,光華灼灼,晶瑩如玉,沒有絲毫的痕跡,能夠正面抗衡鏽劍和魔刀而不受損,這柄雪劍顯然也是一尊不凡的寶物。
“清平學院的劍法,也未見得高明到哪裏去。”丁浩面色平靜地道:“拿出你隱藏着的真正實力吧,不要再試探了,如果你只有這點兒本事,那今日之戰,你必敗無疑。”
“好!”
穆天養的回答很簡單。
下一刻,一絲絲詭異的黑色霧氣,緩緩地從他的身體之中瀰漫出來。
場面頓時詭譎了起來。
穆天養原本渾身上下潔白如雪,頭髮鬍鬚都是雪白,頗有些聖潔的氣息,但是在這一絲絲黑色霧氣的繚繞之下,變得難以言喻的陰森恐怖了起來,彷彿在他的身體之中,封鎖着的一尊幽暗惡魔,正在緩緩地取代原來的他。
這黑色霧氣緩緩地瀰漫開來,如氤氳一般緩緩地跳躍閃爍,彷彿有生命一般。
一種難以形容的氣息,近乎於魔,在穆天養的身軀之中瀰漫了開來。
丁浩微微皺眉。
刀祖和劍祖曾經說過,穆天養的身體之中可能流淌着某種神靈的血液,具有血脈之體,只是外界關於穆天養的傳說之中,從未見過他施展過血脈戰體,此刻他施展的力量,應該就是和血脈戰體有關。
不過不知道是什麼戰體,居然如此陰森幽暗,彷彿是囚禁在黃泉深淵之中的惡魔一般。
而且在這一瞬間,丁浩恍然之中,有一種連他自己都詫異的直覺,這種幽暗魔氣極爲熟悉,好像自己曾經在什麼地方見過一般。
下一瞬間,那一絲絲濃稠無比的黑霧,猶如藤蔓一般蔓延,纏繞在了穆天養的雪劍之上。
“斬!”
穆天養站在原地,雙手握劍,舉過頭頂,然後緩緩地一寸一寸斬下。
整個動作渾然天成,優美至極,不敢絲毫的煙火氣。
只是他手中之劍,距離北峯足足有數百米遠,這一劍斬出,並無劍光,亦無劍罡,更無劍氣,猶如稚童揮劍一般,看起來無論如何也無法傷及百多米之外的丁浩。
大多數人在這一瞬間,都感覺到有些錯愕。
但是丁浩卻面色一變。
他感覺到了一種莫大的危機。
同時催動天火和獄冰玄氣,銀色閃耀着的冰芒和金色跳動着的火焰,同時從丁浩的身軀之中瀰漫開來,魔刀沐浴在金色火焰之中,上面開始閃爍一絲絲奇異的紋絡,而鏽劍被那銀色冰芒覆蓋,表層的鏽跡開始有了脫落的跡象,鏽跡之間的劍刃晶瑩如玉,爆射出璀璨光華。
叮!
魔刀和鏽劍交叉在頭頂,丁浩對着虛空的猛地一架。
轟!
虛空一陣激盪。
有撞擊之聲傳出來。
下一瞬間,一柄長達百米的巨型黑色劍刃,在波紋漣漪之中驟現虛空。
這黑色魔刃也不知道是什麼材質,漆黑無比,仿若黑洞一般,連光線掠過它周圍,都會被吸引的扭曲,周圍的空間如流水一般緩緩顫動,蕩起漣漪,卻在這一瞬間,被魔刀和鏽劍恰好架住,如果再遲上絲毫,黑色巨刃就可以將整個北峯都斬碎了。
四面一片驚呼。
黑色巨刃居然可以匿形,藏匿在虛空之中,且沒有絲毫的氣機外泄,以至於在之前,許多人根本就沒有察覺到它的存在。
可以想象,如果換做是他們的話,根本無法察覺這匿形一擊的到來,只怕此時已經被黑色巨刃斬爲兩片了,沒人懷疑它的可怕攻擊力。
這絕對是很可怕的必殺之招。
殺人於無形。
丁浩以魔刀和鏽劍架住黑色巨人,只覺得一股磅礴難以形容的壓力壓了下來。
遠遠看去,在黑色巨刃的對比之上,魔刀和鏽劍彷彿是兩根牙籤一般短小,不過最終卻還是穩穩地撐住了。
穆天養清喝一聲,手中握着的黑霧繚繞的雪劍猛然下壓。
毫無疑問,那黑色巨刃是變異之後的雪劍的投影,被雪劍操控發動攻擊。
轟隆!
千寒絕峯一陣震盪,無數冰石翻滾墜落。
“哈哈,這一招不行。”丁浩大笑,雙臂驟然發力,猛地一扭。
咔嚓咔嚓!
巨大的黑色魔刃被小如牙籤的鏽劍和魔刀這麼一扭,頓時如遭重創,表層劍身出現了一道道白色的裂紋,旋即一寸寸地斷裂開來,最終嘭地一聲,徹底破碎,黑色的碎片猶如一隻只黑色蝴蝶一般漫天飛舞,最終化作絲絲黑色霧氣,消散湮滅在虛空。
南峯之上,穆天養倒退了一步。
雪劍表層繚繞着的黑色霧氣在這一瞬間滾湯潑雪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