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倒是不怎麼覺得,更讓餘遠恆震驚的是,周凱雯竟然會對自己下這麼重的手。
以前一直都很心疼他,哪怕有一絲絲不舒服,都會關懷備至的女人,竟然忍心動手打他。
餘遠恆閉了閉眼,眼睛再次睜開的時候,裏面一片冷漠。
他特意退掉了回國的機票,沒有告訴所有的人,自己獨自開車來這裏找她,只是爲了想要見她一面。
只是因爲,心裏有那麼一絲絲放不下。
甚至,餘遠恆在心裏說服自己,哪怕周凱雯的心底還有一點兒自己的位置,他都可以重新的接受她,大不了,兩個人重新開始也就罷了。
卻沒想到,換來的是這樣的結果。
果然是自取其辱。
脣邊的嘲弄,漸漸變大,餘遠恆看着周凱雯,就好像是在看一個陌生人。
周凱雯手掌發麻,憤怒之下她下了多重的手,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看到餘遠恆臉上多出來的那一道鮮紅的印記,她忽然覺得腦袋有些發暈。
甚至都不敢去看。
這一巴掌,真的是她打的?
看來,她也並沒有自己想象中的下不去手。
對這個男人,只要她想,一樣也能狠下心來。
“餘遠恆,你給我嘴巴放乾淨一點兒!你這樣,只會讓我看不起你!”周凱雯捏緊了手心,站穩身子,盯着餘遠恆的眼睛。
心裏雖然有些後悔打出去的這一巴掌,可是這並不代表,她能容忍這個男人詆譭自己。
“我和那個男人,根本就沒什麼,你眼睛睜大了看清楚!我們是正常的關係!”
“你們既然沒什麼,那你急着解釋些什麼?還是說,你心裏有我,所以才忙着向我解釋?”餘遠恆敏銳的抓住了周凱雯言語裏的漏洞:“你不是已經和那個化妝師結婚了?對我餘情未了?”
周凱雯簡直要被氣笑了。
沒想到過去了三年這麼久,餘遠恆嘴皮子功夫,竟然還是這麼厲害。
要麼輕易不說話,要說話,能把人給噎死。
“解釋?難道不是你咄咄逼人,我纔會向你解釋?餘先生拜託你認清楚現實,我的心裏早就沒有你了!不要告訴我,你還對我抱有無謂的幻想!三年前在酒吧,我就已經和你說的清清楚楚,我們分手了!”周凱雯再三的強調道:“難道所有的人在你的眼中都是那樣齷齪而又上不得檯面的關係?”
一口氣說完這些話,周凱雯眼眶通紅。
倒也不是別的,而是這個男人,懷疑他和其他人之間有不正當的關係,原本對她就是一種輕視。
怎麼他們在一起這麼多年,餘遠恆竟然會覺得她是那樣的女人?
一種委屈,充斥在心間,讓周凱雯再一次察覺到,自己很可能是愛錯了人。
她以爲,餘遠恆哪怕移情別戀了,至少是懂她的,卻不想,他卻能說出那樣令人傷心的話。
或許這個男人從來都沒有真正的愛過她吧……
餘遠恆抿着脣瓣,剛剛說出來的那些,都是氣話,一看到周凱雯和其他的男人在一起,餘遠恆便氣炸了。
理智一瞬間被憤怒所取代,他哪裏想的了那麼多?
而且,也獨獨在只有面對周凱雯的事情的時候,餘遠恆纔會這樣的衝動,一直以來,他根本就不會不經過大腦,就直接的說出來這種話。
看着周凱雯因爲憤怒,而通紅的雙眼,餘遠恆心裏劃過一絲悔意。
卻因爲骨子裏的高傲,讓他猶豫了一下,才朝着周凱雯伸出去了一隻手。
他的手裏,捏着一方潔白的手帕,正要幫周凱雯拭去眼角的淚水。
可,手還沒有碰到她的臉頰,就被周凱雯一把給推開。
女人的眼底,全部都是疏離,語氣更是涼的刺骨:“你別碰我!”
餘遠恆的手,就那樣懸在半空中,猶豫了一下,他將手給放了下來。
“爲什麼要拿掉孩子。”他微微垂着頭,注視着周凱雯的眼睛。
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餘遠恆的身上,多了幾分自己都沒發覺的緊張感。
他的指尖在微微顫抖。
這個問題對他而言,很重要。
哪怕是不愛了,餘遠恆也要親耳聽到周凱雯說出來。
這就是他今天來找她的最重要的原因。
周凱雯原本想要離開的腳步頓住,她擡起頭來,看着餘遠恆,眼底深處滿是詫異。
爲什麼要拿掉孩子?
難道……
他知道她當年懷有身孕?只不過,餘遠恆認爲她在醫院將孩子給拿掉了?
心裏莫名的鬆了一口氣,至少這樣,他就不會懷疑小柒的身世。
看來,餘遠恆是相信了小柒是她和凱瑞一起生的這件事情。
但有一點,周凱雯卻覺得有些奇怪。
當年在醫院,明明她沒有進行流產手術,憑藉餘遠恆的能力,只要想查,並不難。
可爲什麼餘遠恆說她打掉了孩子的語氣,這樣的肯定呢?
所以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難道是醫院的記錄錯了?
疑惑歸疑惑,周凱雯卻並沒有多想。
“嗯?”見周凱雯半天都沒有說話,腦子裏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餘遠恆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手指收緊:“爲什麼打掉孩子?欺騙我,很好玩兒?”
周凱雯清清楚楚的看到餘遠恆的嘴角劃過一抹苦澀的笑,眼眸深處,彷彿還有一絲哀痛。
看到他這樣,周凱雯也覺得心裏堵得慌,她當然能想象的到餘遠恆的心情。
這件事情,換成了她,怕是也會很氣憤。
可是,並不準備向這個男人解釋。
周凱雯看着餘遠恆的眼睛:“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
餘遠恆脣邊嘲弄的笑越發的大了起來。
她壓根就沒有準備將那個孩子曾經存在過的事實,告訴自己!
哪怕事到如今,也不準備告訴他!
好狠!
餘遠恆緩緩地收起了脣邊的嘲弄,緊接着,一字一頓的說道:“周凱雯,你好狠!”
竟然能絕情至此,真的是他錯看了她!
周凱雯的心裏,就像是驚濤駭浪,刮過一般,卻也只能鎮定下來,看着這個男人的眼睛。
她笑的眉眼彎彎,好像在說什麼稀疏平常的事情:“餘先生,過去的事情,何必再提?你我山高路長,卻也終究形同陌路,既然無緣,何必強求?”
周凱雯一口氣說完,一把將面前的男人給推開。
她直接衝到了停在路邊的車子裏,迫不及待的拉開車門,坐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