瀾瀾的語氣充滿了冷漠和責怪,盯着餘遠恆的眼神,更是帶着一種怒意。
現在的他已經不再是幾年前的那個小男孩兒,現在的瀾瀾已經長成了半人高,身上也多了幾分男孩子該有的堅韌。
和餘遠恆對視的時候,半點兒都不像是一個才上十歲的孩子,或許是因爲從小在豪門長大,讓他的身上多了幾分小少爺的貴氣,散發出來的氣勢,竟然和餘遠恆不分上下。
面對瀾瀾的責怪,餘遠恆竟然沒有表現出絲毫的生氣,甚至對他不屑的語氣,也沒有絲毫的惱意。
餘遠恆盯着面前的少年看了兩秒,緊接着,收回視線,並沒有開口說話,而是抱着安安,準備離開。
瀾瀾緊緊的捏着自己的拳頭,看着餘遠恆逐漸遠去的背影,彷彿也沒有料到,他竟然會是這麼平靜的反應,直接扭頭就走了?
“爸爸,哥哥呢?”安安一看情況不對,皺着眉頭,問道:“你不管哥哥了麼?就把他扔在這裏?”
雖然也對自己媽咪消失這件事情心懷不滿,但安安到底是軟糯糯的女孩子,沒有瀾瀾反應的那麼激烈,很多事情都是悄悄地放在心裏。
“待會兒我會派人送他回去。”餘遠恆偏過頭,平靜的說道:“你不用擔心。”
誰料聽到這話,瀾瀾有些氣憤的衝着餘遠恆低吼道:“你爲什麼不敢迴應我?你是不是感到心虛?你究竟爲什麼要拋棄我的媽媽和別的女人結婚?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你還我媽媽!”
說完,瀾瀾衝上前去,抓住餘遠恆的衣角,激動的又是踢又是打。
瀾瀾這兩年沉穩了許多,極少有這樣激動的時候,更是很少表現自己的情緒。
現在像這樣的舉動,把安安給嚇得不輕,但是她也清楚,這是自己哥哥積攢了多年的結果。
餘遠恆結結實實的捱了瀾瀾一腳,他的眉頭皺了皺,將安安從懷裏放了下來,生怕傷到了她,緊接着,他居高臨下的盯着瀾瀾的眼睛,說道:“餘景瀾,你鬧夠了沒有?”
雖然只是簡單的一句話,卻不難聽出,餘遠恆的語氣裏,飽含着怒火。
瀾瀾忽然就平靜了下來,只是那種眼神,就好像是平靜的湖面,再也掀不起波瀾一般,讓人看了,都跟着心裏難受。
“哥哥……”安安眼眶忽然一紅,拉着瀾瀾的衣襬,可憐巴巴的瞧着他:“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可是……爸爸也是有苦衷的,不是嗎?他……”
“不要再說了!”瀾瀾忽然一口打斷了安安的話,擦了一把眼角的淚水,狠狠的瞪了餘遠恆一眼,才小跑着離開了。
安安猶豫了一下,她看了餘遠恆一眼,果斷的決定去追。
此刻,偌大的停車場,竟然只剩下了餘遠恆一個人。
看着兩個孩子,漸漸的從自己的眼前消失,餘遠恆的眼底劃過一抹暗淡,卻因爲他性格的內斂,隱藏的極深。
這時,提着化妝包的凱瑞和助理,也剛好來到了這裏。
剛剛瀾瀾踢打餘遠恆的情況,凱瑞看了個七七八八,卻一直站在原地,並沒有過來打擾他們。
看到停車場裏,並沒有自己開過來的車輛,凱瑞大概也能猜到是怎麼一回事。
他走上前去,對着餘遠恆輕輕的點了點頭,緊接着,對身後的助理說道:“還能聯繫上其他的車輛來接我們嗎?”
“可以是可以,不過恐怕要等一會兒。”助理一邊說,一邊拿起手機,打起了電話。
凱瑞點了點頭,見餘遠恆還站在那裏沒走,一直盯着自己看,好笑道:“餘總,難道我的臉上有什麼東西?”
說完,凱瑞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餘遠恆深深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彷彿要透過凱瑞表面的不羈,看進他的內心深處。
兩個人就這樣對視了好一會兒,餘遠恆才移開了那雙精明的眼眸。
只是,當那雙眼睛再一次落在凱瑞身上的時候,裏面多了幾分確定,餘遠恆輕笑一聲,緩緩的開口說道:“你以爲你給她化了妝,就真的隱瞞得了我?”
凱瑞心裏一驚,莫名的感覺背後冒起了一陣冷汗,心更是狂跳的厲害。
卻也因爲見過了很多世面,並沒有在臉上表現出一絲一毫。
可心裏卻忍不住的犯嘀咕,餘遠恆怎麼可能會知道!
凱瑞對自己的化妝術十分有信心,如果餘遠恆早就看出來了一切,爲什麼剛剛在海邊的時候,並沒有立馬拆穿周凱雯的身份?明明是那麼好的時機啊……
所以究竟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
還是說,餘遠恆這麼說,其實只是爲了試探他?
這樣一想,凱瑞的心裏倒是鎮定了許多。
他作出一臉無辜的表情,看着餘遠恆的眼睛,聳了聳肩:“餘總,你在說什麼?我怎麼好像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餘遠恆又盯着他看了良久。
四目相對,縈繞在兩個男人之間的氣氛,忽然變得十分的奇怪,就好像是一場無聲的較量。
兩個人的視線之中,彷彿有火花滋生,“碰”的一聲,氣氛都變得緊張了起來。
站在一旁的小助理,都忍不住的伸出雙手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莫名的覺得吹過來的海風,有幾分涼。
這一瞬間,整個世界,好像都變得安靜了。
餘遠恆眼睛一眯,眸光在凱瑞的臉上一斂,脣邊劃過一抹輕笑。
緊接着,他輕輕的搖了搖頭,卻也沒有再多說什麼,直接擡起腳步,就離開了。
可這樣的舉動,越發讓凱瑞有些摸不着頭腦,凱瑞向來自信,卻也發現自己好像在餘遠恆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沒來由的壓力。
這種壓力是無聲的,甚至凱瑞自己也弄不明白,爲何心底會產生一種警惕感。
他最後的那一抹輕笑,意味着什麼?
爲何會讓凱瑞有一種,一切盡在他掌控之中的感覺?
“有意思。”凱瑞扯了扯自己西裝的衣領,果然是餘氏集團的掌舵人,心思不是能輕易的猜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