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週凱雯到的時候,正好兩名醫生模樣的男人,從房間裏面出來。
醫生滿臉沉重的搖了搖頭:“這麼久了,還是什麼起色都沒有,怕是真的想要重新站起來,不容易啊。”
“溫醫生從前那是多厲害啊,下輩子只能坐在輪椅上,這也太可惜了。”另外一名醫生嘆了一口氣,語氣聽起來充滿了唏噓:“他這個樣子,註定了沒辦法,再重新的走上手術檯,救治病人了。”
兩個人的聲音,都壓得很低,可是,周凱雯卻是清清楚楚的聽到了。
她下意識的擰了擰眉,就連腳步都變得沉重了起來。
治療了這麼久,還是沒有半點兒起色?
正好這時,兩名醫生也看到了周凱雯。
他們一起噤了聲,對着周凱雯點了點頭,緊接着,朝着大門外走了出去。
二人前腳剛走,房間裏的門被打開,孟秋怡端着一盆水,走了出來。
在她看到周凱雯來到了家裏的時候,一怔,緊接着,目光落到了周凱雯手裏捏着的紅色請柬上。
孟秋怡的眼睛眯了眯,深吸了一口氣。
她忽然很想將手裏水盆裏面的水,朝着這個女人潑出去!可是,理智還是讓孟秋怡強忍住了。
孟秋怡端着水,從周凱雯的面前擦肩而過,然而一句話都沒有說,一雙眼眸裏,更是充滿了不屑。
要不是因爲這個女人,溫羽淮怎麼可能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境地?
她竟然還真的有臉,將結婚的請柬,送來給溫羽淮,讓他去參加她和其他男人的婚禮?
這何其殘忍!
這個女人,腦子有問題?
在孟秋怡的心裏,完全的沒有辦法理解溫羽淮爲什麼還能這樣溫和的對這個女人,這事兒要是換成她,怕是早就不來往了。
但是,畢竟經過上次的事情,孟秋怡長了記性,如果她再針對周凱雯,溫羽淮是萬萬容不下她的。
那天,孟秋怡跪在溫羽淮的面前,就連自尊都不要了,只求能夠繼續照顧溫羽淮,他好不容易纔點了頭,如今,孟秋怡斷不可能在因爲同樣的問題,而將自己逼入絕境。
所以,現在最好的做法,就是當成沒有看到這個女人。
周凱雯原本想讓孟秋怡幫自己通傳一下,再進房門,可是看到孟秋怡仰着高昂的頭顱,直接從她的身邊經過了,周凱雯便只好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吞了回去。
她擡起腳步,朝着房間裏面走,進去的時候,溫羽淮正睡在牀上,眼睛輕輕的閉着。
只是,男人的額頭上還有冷汗,臉頰也是發紅,看樣子,剛剛應該是經歷過一番痛苦。
房間裏面,擺着好幾個大型的機器,看上去,應該是做復健用的,聯想到剛剛醫生出去的時候,說的那些話,周凱雯猜測,溫羽淮剛剛應該才做完理療?
察覺到有人進來,溫羽淮並沒有睜眼,他淡淡的說道:“水。”
周凱雯看了一眼房間裏的水壺,毫不猶豫的走過去,幫溫羽淮倒了一杯水,她摸了摸杯壁,感覺水溫剛剛好,才朝着溫羽淮遞了過去。
”有一些些燙,你慢點兒喝。”周凱雯輕聲的說道。
聽到聲音,溫羽淮這才睜開雙眼,當看到周凱雯在這裏的時候,他愣了一下,轉而驚喜的說道:“你來啦?”
因爲離得近,周凱雯清楚的捕捉到了溫羽淮眼底的那一種像是小孩子拿到了喜愛的糖果一般的欣喜之情。
周凱雯心中忽然覺得有些酸澀,點了點頭,她將水送到了溫羽淮的脣邊,故作輕鬆的說道:“我手都舉酸啦,你還喝不喝啦?”
聽到這話,溫羽淮對着周凱雯笑了笑,才連忙將水杯接了過來,一口氣喝了一大半。
“我都說了燙。”周凱雯皺着眉頭,嚇得不行。
可溫羽淮卻是無所謂的搖了搖頭:“沒關係的,一點兒都不燙,你今天怎麼想着過來?”
這時,剛剛出去的孟秋怡進來了,聽到了這話,她深深的看了周凱雯一眼,目光落到了周凱雯剛剛倒水時,順手放在桌子上的請柬上。
見周凱雯沒有說話,孟秋怡忽然拿着一個抹布,裝成是擦桌子的樣子,然後,一臉驚訝的把桌子上的請柬拿了起來。
她的語氣,聽起來有些震驚:“呀!請柬!周小姐,難道你就要結婚了?你是來給溫醫生送請柬的麼?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兒,恭喜恭喜啊!”
聽到這話,周凱雯下意識的擰了擰眉,她默默的垂下了頭,沉默了兩秒鐘,纔將腦袋點了點。
既然說好了做朋友,做親人,那就應該放下的,不是麼?
周凱雯朝着溫羽淮揚起一抹笑臉:“這是第一張請柬,剛選出來,我就想立馬給你送過來,你會祝福我的,對吧?”
說完,周凱雯一直盯着溫羽淮的眼睛,充滿希冀的看着他。
溫羽淮的眸光暗了暗,轉而臉上劃過了一抹溫和的笑容。
他從孟秋怡的手裏,將請柬拿了過來,又翻開仔細的看了看。
工工整整的黑色鋼筆寫的每一個字,都很娟秀,一看就花過一番功夫。
因爲兩個人曾經在島國一起呆過,所以,溫羽淮當然知道這些字,全部都是周凱雯一筆一畫的,親手寫的。
“這樣有心意的請柬,不多了。”溫羽淮說道。
他的目光,落在最後的日期上:“距離婚禮,還有兩個多月,那時,剛好快要過年,你放心,我會準時到場的。”
說完以後,溫羽淮忽然抓住了周凱雯的手。
男人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凱雯,你可一定要幸福啊。”
明明只有幾個字而已,可是周凱雯卻感覺溫羽淮在說這話的時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周凱雯眼中含着淚光,用力的點了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很幸福的!”
一旁的孟秋怡卻覺得眼前的這一幕,刺眼極了,她的眼眶氣的通紅,覺得周凱雯是那麼的該死。
她瞭解透了溫羽淮的爲人,當然知道,現在他只是表面看上去很鎮定,其實心裏很哀傷!
爲什麼這個女人,要傷害這麼好的一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