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惜雯一愣,還沒有反應過來,管家便上來拉她。
“你們幹什麼,要把我帶去哪裏?放開我!”陳惜雯抱着安安,用力的要將那管家甩開:“餘老夫人,你爲什麼要這麼對我?”
“就因爲你是個心腸歹毒的毒婦!”餘老太太一臉陰沉:“你把遠恆迷得神魂顛倒,連我這個當媽的話都不聽了,沒想到你竟然還敢殘害依彤肚子裏的孩子,我怎麼可能容得下你?”
“是阮依彤自己跑過來找我的,她自己往我身上撞,見到你們來了就往地上倒,你就信了?”陳惜雯瞪着餘老太太:“瀾瀾沒說錯,你確實是個是非不分的老糊塗!不僅是非不分,眼睛還瞎了!”
“你……”餘老太太氣的不輕:“管家!我的話你沒聽到麼!把人給我拉走!我再也不想見到她!連我這個長輩都敢罵了?”
“長輩?你算是什麼長輩?哪裏有一點長輩的樣子!啊……放開,你們別碰我!”
管家連同司機兩個人跑上前來,抓着陳惜雯就要走。
她的懷裏還抱着安安,一番扯弄,就有些捉襟見肘起來。
瀾瀾立即上來幫忙,可畢竟是個小孩子,力氣比不上大人。
然而儘管是這樣,司機和管家也沒有撈到多少的好處。
小傢伙用腳用力的往司機和保安的身上踢,一腳接着一腳,發了狠不亞於一個大人的力氣。
管家和司機不敢對瀾瀾做什麼,只能一人衝上去將瀾瀾抱住,另一人把陳惜雯往車上拉。
安安這時焦躁的哭了起來:“壞奶奶,臭奶奶,你再也不是我的奶奶了!我討厭你!”
餘老太太骨子裏雖然有些重男輕女,但是既然安安已經認祖歸宗,自然也是餘家的孩子:“把我的孫女留下,餘家的血脈,不可流落在外。”
管家點了點頭,將陳惜雯塞進了車裏後,又去搶她懷裏的孩子。
這一幕,多麼的熟悉。
幾年前,陳家的人,也是這樣,要將剛剛纔出生的瀾瀾給奪走。
安安一雙小手摟緊了陳惜雯的脖子:“我不走!我不走,你別想把我和媽媽分開!”
可是這樣一番掙扎,小傢伙的鼻血越流越多,陳惜雯心疼極了,又擔心會把孩子給弄傷。
安安年紀小,在她懷裏胡亂的掙扎,小腿踹到了陳惜雯的肚子。
陳惜雯臉色一陣發白,想起了醫生的囑咐,不滿三個月,肚子裏的孩子很虛弱。
她忽然覺得小腹一陣痠痛,怔愣之間,手下意識的一鬆,被管家抓到了空隙,安安從她的懷裏被抱走了。
“媽媽!媽媽!”安安張開嘴,嚎啕大哭:“我要媽媽!”
陳惜雯的眼淚也情不自禁的流了下來,伸手要去抓。
管家這時“砰”的一聲,鎖上了車門,根本就不給她重新碰到安安的機會。
緊接着,車子被開走。
眼前的風景,越來越遠,陳惜雯崩潰的拍打着車窗,心痛欲裂!
車窗外,瀾瀾和安安撒開腿,追在車子的後面,兩個孩子一邊哭,一邊跑。
陳惜雯的心緊緊地揪成了一團,尤其是看到女兒摔倒在了地上,在油柏路上滾了好幾圈兒,差一點兒被路過的車輛碾壓過去時,渾身都忍不住的發抖,一顆心更是瞬間冰涼!
那是她的孩子,她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她不能就這樣和孩子分開!
“管家,我求求你了,放我下去,好不好?放我下去!”陳惜雯滿臉眼淚,眼眶通紅,求助的看向坐在前排的管家:“我不能就這樣扔下我的孩子!管家,你也是有孩子的對不對!”
管家嘆了一口氣,眼底也閃過一抹不忍,不過他也是個打工的,遵從主人家的命令,是他的工作範疇內的東西,面對陳惜雯的求助,他只能無能爲力的搖了搖頭。
見求助無用,陳惜雯又扭過了頭,回去看倒在地上的安安。
餘老太太將孩子抱了起來,檢查了一下,似乎沒有受傷,陳惜雯這才放下心來。
可兩個人孩子在視野之中變得越來越小,逐漸的完全消失不見,陳惜雯終於忍不住,抱着自己的膝蓋,崩潰的大哭了起來。
她該怎麼辦?
她現在究竟該怎麼辦?
“妹妹,你疼不疼?”瀾瀾一看安安摔倒了,立即回過頭來,查看她的傷口。
剛好這時後面開過來了一輛車,司機見兩個孩子在大馬路上奔跑,打開車窗就破口大罵:“誰家的孩子,也不知道管管!旁邊大人是死的麼?”
說完,司機狠狠地瞪了餘老太太一眼。
老人家帶孩子,就是不靠譜。
任誰開車遇到了突然竄出來的人,心情都不會太好,這是他反應迅速,若是反應慢一點兒,那後果便是不堪設想。
餘老太太剛準備罵回去,這時,司機一關窗戶,變了個車道,將車給開走了。
餘老太太感覺心裏憋了一口悶氣,卻發不出來,硬生生的嚥了下去。
她快走幾步,去看安安:“孫女,摔疼了沒有?”
安安的情況看起來實在是有些慘烈,現在鼻血幹了,黏在臉上和衣服上,然而臉上卻還掛着淚水。
見餘老太太跑過來關心她,安安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理都沒用理她。
安安牽着瀾瀾的手,站起來,委屈巴巴的說道:“哥哥,我想要媽媽。”
瀾瀾一聽這話,小嘴一癟,眼眶裏也流下來兩道眼淚。
但是他深刻的記得媽媽說的,他是男子漢,要保護妹妹的話,他睜大了眼睛,將眼淚擦乾:“走,妹妹,你的衣服髒了,跟哥先回家。”
安安點了點頭,現在陳惜雯不在,她能夠依靠的,只有瀾瀾這個哥哥。
餘老太太見兩個孩子都不理自己了,心裏難免也有些難受,她快走幾步追上去:“你們這是做什麼,奶奶也是爲了你們好啊!等你們長大了,就明白我的苦心了!”
“把我們和媽媽分開,就是爲了我們好?”瀾瀾抓緊了安安的手,任憑身後餘老太太再說什麼,也權當是沒有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