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第一次跟我說這兩個字了，你是不是覺得，誰先提分手，誰就能掌握話語權？”
本以爲厲擎東會勃然大怒，不料，他卻依舊十分平靜。
他的反應，完完全全出乎竹瑜的意料。
“我……”
她遲疑了，一時間說不出話。
今天晚上的厲擎東，實在是太奇怪了。
“既然你這麼想分手，那好，我沒意見。”
厲擎東連一句挽留的話都沒有，開始穿衣服。
“上一次是我趕你走，我也覺得自己當時做得太過分了，所以，這一次我走，你隨意，願意住多久都行，放心。”
他套上褲子，一拉房門，沒有任何猶豫地走出臥室。
“你……”
竹瑜追了兩步，但厲擎東根本沒有理會。
一開始，她以爲他只是去了隔壁，直到從樓下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音。
竹瑜連忙衝到窗前，一把推開了窗戶，探頭向下看。
厲擎東把車開出了車庫，揚長而去。
“他走了？”
她自言自語，這才明白了厲擎東的意思。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將自己在大雨天趕出家門，而是把她一個人留下來了。
不知道站了多久，竹瑜才如夢初醒，趕緊去拿手機。
可是，無論她怎麼重撥，對方都是關機狀態。
他們以前也不是沒有吵過架，甚至連更難聽的話都說過，但只有這一次，才真正令竹瑜感到害怕。
“阿峯，你能聯繫到厲先生嗎？”
無奈之下，竹瑜把電話打到了阿峯那裏，希望他和厲擎東在一起。
“我一小時之前跟厲先生通過電話，然後就沒有聯繫了，我剛到家，出什麼事了嗎？”
阿峯疑惑地問道。
“沒、沒事了。”
竹瑜不好意思跟他說，自己和厲擎東吵架了，正在滿世界找他。
放下手機，她稍微猶豫了一會兒，還是穿上衣服，打車去了醫院。
“竹小姐，你怎麼來了？”
到了醫院，一看見竹瑜，值班護士有些不解地問道。
三更半夜還來探病，太稀奇了。
“啊，沒事，我就是想來看看厲太太。她最近怎麼樣？”
竹瑜故作平靜地問道。
“她很好，恢復速度也非常快，情況很樂觀。”
值班護士回答道。
“都這麼晚了，厲太太已經休息了吧？”
竹瑜旁敲側擊。
“是的，厲太太今天睡得比較早，九點多就睡了，我們都沒有進去打擾她。”
值班護士沒有察覺到異樣，如實相告。
聽她的意思，厲擎東應該沒有來，竹瑜隱隱失望。
看來，她又找錯地方了。
“好的，謝謝你，我改天再來。”
竹瑜客氣地道謝，沒有再耽誤時間，轉身離開。
雲城那麼大，只要他想，他可以去任何一個地方，自己想找都找不到。
走出醫院，竹瑜垂頭喪氣地站在路邊。
她想，當時爲什麼要說出“分手”兩個字呢？
說來說去，還是自卑吧。
從知道厲擎東去相親的那一刻起，竹瑜就陷入了前所未有的不自信。
尤其，當他趕到酒店，看到自己和厲晴西在一起，她更加不知道要怎麼面對他。
偶爾有一輛出租車經過，司機會刻意放慢車速，詢問竹瑜要不要坐車。
“不了，謝謝。”
竹瑜打起精神，擺了擺手。
就算回家，她也睡不着。
何況，那也不是她家。
沿着人行道，竹瑜慢慢地走着。
她沒有注意到的是，有一輛車在不遠不近地身後跟着，好像從竹瑜出門開始，它就一直在尾隨。
但跟得不緊，好像生怕被她發現似的。
等竹瑜回到厲家大宅，那輛車纔開走了。
凌晨三點，葉家。
葉夢龍穿着睡衣，坐在書房，面前站着一個男人。
“確定嗎？你都看清楚了？”
他的嘴裏還叼着一根雪茄，隨着吞雲吐霧，葉夢龍的下巴也跟着一動一動的，看起來帶有幾分可笑。
不過，站在一旁的男人可不敢笑。
“老闆，我真的看清楚了，今天晚上，厲擎東帶着這個女人一起回家。進門沒多久，他就一個人開車走了。還有，上車的時候，他還狠狠地踹了車門兩腳，看起來很生氣。”
男人不敢添油加醋，但也不敢有所遺漏，把自己看見的情況一五一十地向葉夢龍交代着。
“很生氣就對了，繼續說。”
葉夢龍吸了一口雪茄，一臉得意的表情。
“那女的後來也出來了，去了醫院，我沒敢跟上去，但我猜測，她應該是去看望厲太太了。她大概待了十分鐘，就下來了，然後也沒有坐車，就在路邊一個人走，走了很久，纔打車回家。我看她回去了，就直接到這裏來了。”
男人將整個過程都描述了一遍。
“她不是去看夢雲了，她是以爲擎東去醫院看他媽了，就想着過去碰碰運氣。哼，低賤的女人，就會使出這些見不得人的手段！要不是我早就防備着，雨涵那孩子怎麼會是她的對手？我們家千嬌萬貴養出來的女孩子，比不得小門小戶那麼放得下身段！”
說着說着，葉夢龍似乎生氣了，伸手一拍桌子，嚇得旁邊的男人也跟着顫抖了兩下。
“你繼續給我盯着那女人，看她還有沒有什麼別的小動作。”
男人立即應道：“是，我知道。”
“還有……”
葉夢龍拉長了聲音，一眯眼睛：“你去給我告訴厲晴西那個狗東西，別以爲自己有了跟我合作的資本，我可以沒他，他要是沒我，就什麼都不是！”
男人又點點頭：“知道了。葉先生，你放心好了，厲晴西只是一個小崽子，別看厲峯有心想要護着他，要是他不識擡舉，我們隨時可以做掉他。誰敢跟葉先生你過不去，不是自找死路嗎？”
他的恭維讓葉夢龍覺得十分受用，心裏也沒有那麼不痛快了。
“你去吧，我再坐一會兒。”
葉夢龍一擺手，男人識趣地轉身離開了。
房間裏重歸寂靜，只剩下煙霧繚繞。
“哼，跟我鬥！厲峯，你當年是怎麼把我妹妹騙到手的，又是怎麼羞辱她，羞辱我們葉家的，我可沒忘！”
放下手裏的雪茄，葉夢龍恨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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