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瑜被嚇了一跳。
她沒有想到，就因爲自己沒有一口答應，厲峯竟然會如此生氣，甚至當場發怒。
“厲先生，就像你說的那樣，如果我真的跟擎東在一起了，就是夫妻一心，我怎麼可能故意跟他對着幹呢？我愛他，我不希望看到他難過，你能理解嗎？”
深吸一口氣，竹瑜誠懇地說道。
“你說得對。”
平靜下來的厲峯也點了點頭。
“但我希望你能幫幫我，也幫幫晴西。他是一個苦命的孩子，你想想看，他跟擎東從小到大的生活，簡直就是天壤之別。現在我把他趕到那麼遠的地方，其實我心裏很難受……”
厲峯搖搖頭，轉身背對着竹瑜，不想讓她看見自己眼眶潮溼的樣子。
身爲長輩，身爲厲家的絕對權威，厲峯絕對不允許自己流露出脆弱的一面。
“我……我承認厲晴西是無辜的，不管他媽媽曾經做過什麼，都不應該算在他的頭上。何況，就算是爲了贖罪，他之前受的苦難也夠多了，不應該再被折磨。”
一想到厲晴西當年在信裏寫的那些內容，竹瑜不免對他心生同情。
那時候，他很少提起自己的家庭情況，她就隱約猜到，這個筆友應該來自於一個單親家庭，或者父母的感情不太好。
知道某一封信裏，他說，他從一出生就沒有父親。
當時的竹瑜還以爲是遺腹子的意思。
原來，厲晴西指的沒有父親，是說自己是一個非婚生子。
“你能這麼想，我很欣慰。小瑜，你別以爲我老了，看不出你們年輕人之間的關係。晴西喜歡你，他也想得到你。一個男人想要得到一個女人，就必須往上爬。”
厲峯的話語更加直接，倒是竹瑜已經尷尬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裏了。
“我不允許你把我的兩個兒子都毀了，如果你之前有任何想要同時玩弄他們兩個人的意思，我都不可能留你，你懂了嗎？”
這句話一出，竹瑜嚇得一下子冒出冷汗，整個人都激靈了一下。
她懂了。
如果自己之前稍微表現得搖擺不定，或者想要大小通喫，那麼厲峯一定不會坐視不管，甚至會將她處理掉。
至於怎麼處理……
還用問嗎？
就憑厲峯的能耐，想要讓一個人從雲城徹底消失，恐怕也不是一件難事吧……
幸好，她從來都沒有想玩弄誰的感情，明確地拒絕了厲晴西的頻頻示好。
“我……我懂了。”
竹瑜硬着頭皮，事已至此，她不太敢直視厲峯。
“所以，好好考慮我剛纔說的話。我之所以跟你說這麼多，也是不想傷害到我們一家三口人的情分。夢雲剛醒，我不希望和她爭吵，雖然我們之間的夫妻感情已經不剩多少了……”
厲峯嘆了一口氣：“我能委屈晴西一時，不能委屈他一世。就算你不肯幫忙，這個結果也不會改變。如果我是你，就學聰明一點，幫幫我，也就是幫幫你自己。”
他一揮手：“你上了一天班，去休息吧。”
厲峯沒有跟竹瑜強調，別把這些話告訴厲擎東。
他相信，她不是一個傻子，不會沒喫到羊肉，還白惹一身騷。
“好，我先上樓了。”
竹瑜生怕厲峯反悔似的，趕緊溜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把門鎖上，竹瑜靠着房門，閉上眼睛。
她能聽見自己心臟狂跳的聲音。
砰砰，砰砰，聲音在耳邊無限放大。
厲峯的態度擺在那裏，竹瑜知道，她已經沒有選擇了……
厲擎東回家的時候，厲峯已經不在了。
他並沒有太意外，反正厲峯總是偶爾回來一趟，不經常過夜。
“今天下午的八卦，你看了沒有？”
厲擎東一反常態，居然開始對網上的消息感興趣了。
竹瑜正盤腿坐在牀上看資料，聞言，她擡起頭，有些驚訝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最近太無聊了，怎麼會關注八卦？”
看來，一個工作狂忽然暫停工作，也不是一件什麼好事。
“回家的路上，我想聽聽新聞，結果一打開電臺，聽到的都是陸家的車禍案。”
很顯然，厲擎東更委屈。
要是可以的話，他恨不得從生命中徹底刪掉跟陸家有關的一切。
偏偏，他還做不到。
“陸芷晴之前一直有意誇大陸昊然的情況，說他快死了，其實他傷得沒那麼重。這一招果然有效，她大概是釣到魚了，所以今天才對外公開消息。”
竹瑜拿起手機，將自己下午拍到的視頻放給厲擎東。
看完，他口中嘖嘖：“估計這兩個人已經掌握到了足夠多的證據，不然也不會這麼大肆張揚。”
竹瑜也同意厲擎東的說法。
“你現在承認這個陸昊然不簡單了吧？”
他斜眼看着竹瑜，不忘趁機打壓一下這個曾經的情敵。
“我早就覺得，他突然回國，還搭上陸芷晴這件事不簡單。不過，畢竟跟我沒什麼關係，所以我也沒多想。”
竹瑜實話實說。
她從來都不覺得，陸昊然在飛機上結識陸芷晴是出於偶然。
“陸昊然這個人很有意思，我之前稍微查了一下他的情況。”
發現竹瑜對陸昊然沒有什麼特殊感情了，厲擎東也就不用再顧忌着什麼，全都放開了。
“他有什麼情況不對嗎？”
竹瑜以前隱約聽說過，陸昊然從小跟他媽一起生活，他媽是一個對孩子要求非常高，以至於苛刻的單親媽媽。
無論做什麼事情，只要陸昊然達不到她制定的標準或者目標，她就會哭鬧不休，直到他答應，自己下一次一定會滿足要求，她纔會罷休。
所以，很多人都覺得陸昊然的媽媽是一個恐怖的女人。
就連白驚鹿在聽說之後，都很替竹瑜擔心，怕她以後搞不定這個婆婆，或者被婆婆欺負。
當然，這些都是以前的事情了。
“他媽媽好像一直沒有工作，但他們母子二人的生活條件並不算差，甚至比一般的城市職工家庭還要富裕。你說，這還不夠奇怪嗎？”
厲擎東反問道。
“或許是他媽媽孃家給力，老人一直照顧着女兒和外孫？又或者，他媽媽私下有什麼經濟來源……”
猜來猜去，竹瑜自己也覺得不夠有說服力，乾脆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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