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會。
陳閒眉頭緊蹙，對於這個極其陌生的名字，心中升起了一絲忌憚，讓科學進化到終極，讓神學變成歷史的殘影......
“他們平常都幹什麼？”陳閒好奇地問道。
老騙子抽着煙想了一會，開始組織語言回答陳閒的問題，對於他來說，陳閒的問題大多隻能答一半而不能答滿，因爲有些事是不能說的。
“做科學研究唄。”老騙子嘿嘿笑道，眼裏閃過一絲髮自肺腑的欽佩，“那幫龜孫子確實挺厲害的，從建立全知會之初直到今天，他們在外界展露的都是他們的科學結晶，無論是行走在外的異人還是異常生命......它們都跟全知會提倡的科學脫不開干係。”ъ
“全知會提倡的科學？”陳閒察覺到了老騙子語氣中的古怪，似乎他口中的那種科學並不是陳閒理解的那種常規科學。
“在他們看來，西方的黑魔法，巫術，東方的道法，佛法，等等.....這些都是一種高於常規科學的古人高科技產物。”老騙子緩緩說道，從他眼中的神色來看，他似乎也贊成全知會的這些觀點，“現代人可以使用那些產物，也可以依靠那些產物的粗淺原理，仿製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東西。”
“全知會在研究那些方術的原理？”陳閒好奇地問道。
“對。”老騙子點點頭，表情變得有些複雜，他似乎覺得自己已經與時代脫軌了，並不能真的接受全知會研究的那些東西，“國外的東西我不是很清楚，但就咱們國內的......他們研究出了部分陰陽五行的原理，而且還活學活用，把那些研究結果用在了現實之中。”
“他們弄了一些類似法術方術的東西？”陳閒問道。
“不是法術方術，你說的這些都是爲全知會所不齒的。”老騙子古怪地笑了一下，說道，“他們崇尚的可是真正的科學，咱們這些玩意兒在他們看來就是封建迷信，註定是隻能活在舊時代的殘影。”
“這樣啊......他們把那些研究結果都用在哪兒了？”陳閒愈發好奇。
老騙子慢條斯理地抽了口煙，之後才答道：“在全知會眼裏，人類是大自然最完美也是缺陷最多的造物，每個人類都擁有強大的可進化基因，但只有極少數人.....譬如你們這樣的異人，只有你們才能覺醒這部分基因。”
陳閒安靜地聽着，表情若有所思。
“他們做的研究就是利用某些特殊的方式，加強人類的細胞活性，就像是解開生命的基因密碼一樣......如果說一個異人的基因覺醒程度是百分之十，那麼通過他們的手術，基因覺醒程度就能到三十，甚至更高。”
陳閒皺了皺眉，同時腦海裏不由自主地出現了木禾的身影。
“他們的手術對象不僅限於活人，還有死人.....甚至是靈體。”老騙子說道，似乎也有些感慨，“那幫龜孫子手段是真的絕，你如果深入瞭解過他們.....你就知道全知會有多可怕了。”
“靈體也能做手術？”陳閒問了一句。
“能，只要擁有人類特徵，他們就有辦法做一臺手術。”老騙子摸着下巴上的鬍子，表情悠遠地回憶着，“一個活人被他們做了手術，基因覺醒的程度會更高，如果是一個死人被他們做了手術......聽說會增加道行。”
“他們做手術不是從遺傳因子入手？”陳閒愣了愣，忍不住問道，“死人跟靈體哪來的遺傳因子？它們已經沒有常規生命的基礎狀態了吧？”
老騙子搖了搖頭，直言他也不清楚，而且全知會的研究項目太多了，增進人類基因覺醒只是其中一小部分。
“葛爺爺，你知道霧山精神病院嗎？”陳閒毫無預兆地問了一句。
聽見這個問題，老騙子不聲不響地點點頭，抽菸的速度依舊不緊不慢，似乎並沒有將這個問題放在心上。
“那裏好像跟全知會有關係。”陳閒在說話的同時也在細細觀察老騙子，企圖從他臉上看出一點蛛絲馬跡來，“我在精神病院地下見過他們的圖騰，還有他們做的一個大水缸.....好像叫營養艙吧。”
“這件事我略有耳聞。”老騙子咳嗽了一下，笑呵呵地說道，“那裏應該是全知會的一個人體實驗場所，聽說在最底下還有一座古代血池......”
“你知道這個？”陳閒一愣，明顯沒想到老騙子會答得這麼幹脆。
“古老神明之血，這東西我怎麼會不知道呢......”老騙子神祕一笑。
古老神明之血。
那些地底的黑色液體。
陳閒端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腦海中不禁出現了兩度接觸那些黑色液體的回憶，第一次是在霧山精神病院，第二次是在發生城南異案的地底洞窟中......
雖然陳閒並不清楚那些液體究竟是什麼，但他可以肯定一點，每次接觸那些黑色液體都會給他的肉身帶來極大的變化，甚至連“消化”能力都會有顯著的提升。
簡而言之，那些被稱作“古老神明之血”的黑色液體可以讓他變強，而且變強的幅度極爲駭人......
“在古代，曾經就有人發現過那種深埋在地底的液體，不過按照記載來看，當時的人將那些液體稱之爲地血......”老騙子笑道，“我們國內最早的發現記錄是在唐朝，中途陸陸續續也有不少人見過這種東西，貌似國外也有不少人發現過這玩意兒......”
“那種液體究竟是什麼？”陳閒好奇地問道。
“應該是一種古老未知的能量液化後的產物。”老騙子答道，給出了霍胖子曾經給過的答案，但也說出了一些霍胖子沒有與陳閒說過的事，“對於活人來說，那種液體比核廢料還毒，觸之即死，碰之既亡.....但全知會好像找到了利用它們的方法。”
“如果異人接觸到那些液體會怎麼樣？”陳閒問。
老騙子笑了笑，說異人也是人，更何況那種液體的殺傷範圍不僅限於活物，連靈體碰觸到它們都會瞬間潰散......異人又算得了什麼？
聽見這話，陳閒不禁沉默了下去。
按照老騙子這說法，那些黑色液體應該可以通殺常規的一切生命，無論是正常生命還是異常生命，碰觸到它們之後都只有一個死的下場。
那自己怎麼沒死？
如果說是因爲自己有不死的能力，有可以不斷自愈重生的特性，那也一樣解釋不通，因爲在碰觸那些黑水的時候，自己並沒有任何受傷的跡象，反而像是回了快樂老家似的無比暢快，浸泡在黑水中對自己來說完全就是一種享受！
難道自己真不是人？
陳閒想到這裏，突然又回憶起木禾也接觸過那些黑水，如果那些黑水真像是老騙子說的那樣擁有強大的殺傷力，那麼木禾爲什麼沒事？
還是說自己最初的猜測成真了？
木禾與自己來自同一個地方，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她就是自己的同類。
“我知道你還有很多問題，但是現在別問了。”
老騙子突然說道，臉龐上掛着一絲無奈的笑容。
“你是不是知道我想問什麼？”陳閒看着老騙子，目光變得有些複雜。
聞言，老騙子叼着煙慢慢起身，站在茶桌旁伸了一個懶腰。
“我不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我知道你想要的那些答案我現在給不了你，反正遲早你也會知道那些事......不必急於這一時。”
“其實你什麼都知道對嗎？”陳閒低下了頭，看着手中的茶杯，眼神極爲矛盾，他很想就這麼繼續深究追問下去，但老騙子的刻意逃避卻讓他有些難以開口，“我的身世.....你們是不是從一開始就知道.......”
老騙子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轉身默默地走到裏屋角落，將放置在牆角的那個黑色皮箱提了起來。
“皮我已經準備好了，讓那個骨頭架子進來吧。”
陳閒一動不動地看着老騙子，沉默得讓人害怕。
此刻，老騙子也是低着頭在擺弄那個皮箱，自始至終都在刻意逃避與陳閒的目光發生接觸，那種不敢說話的樣子看着倒是可憐兮兮的。
“好，我去叫它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