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老巷,在春天總是被陽光格外青睞。
光線透過巷道頂上那個狹窄逼仄的空間,無聲無息地撒在漫地青磚上,透着一種慵懶自在的韻味。
歷史氣息濃郁的青磚巷道,經不住歲月蹉跎,被來往的人們踩得油滑反光,在陽光下甚至會散出一種奇怪的光暈,看起來朦朧虛幻。
在老巷深處,藏着一座古色古香的青磚瓦院。
院子裏青磚漫地,房檐還滴落着昨夜留下的春雨,一張老年人鍾愛的竹編躺椅擺放在角落。
陳閒躺在竹椅上面午睡正酣,享受着這難得的安逸。
“請問陳先生在嗎”
一陣突如其來的敲門聲,打破了院中的靜謐。
陳閒睡眼惺忪地揉了揉眼睛,呵欠連天地坐了起來,起身走去開門。
“你是”
門外站着一個陌生的胖子,臉上掛着親切的笑容:“我姓霍,我找陳閒先生。”
“我就是,你找我有什麼事嗎”陳閒點點頭道。
霍胖子很明顯地愣了一下,表情有些不敢相信,他仔細看了看陳閒,眼神裏多了幾分懷疑:“你是陳閒”
“這條巷子就我一家姓陳的。”陳閒說道。
“那什麼我可能找錯了”霍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轉身欲走。
霍胖子這種反應,陳閒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他今年剛從寧川大學畢業,對於那些上門找他辦事的人而言,確實顯得面嫩了些。
“大叔,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霍胖子沒吭聲,表情非常糾結。
陳閒輕輕往前湊了一下,在霍胖子身上仔細聞了聞,滿懷好奇地問道:“你身上有股死人的氣味,還挺新鮮,你是不是碰見髒東西了有人介紹你過來找我”
聽見這話,霍胖子驚疑不定地看着陳閒問道:“你能聞出來”
“先進來吧。”
陳閒並沒有回答霍胖子的問題,而是客氣的邀請霍胖子進去。
古色古香的院子,被屋主整理得井井有條,其中最顯眼的莫過於院子角落種的那棵百年大槐樹。
風一吹,樹葉就會嘩啦啦作響,陽光透過樹冠間隙灑了進來,襯得整個院子都有了種慵懶的味道。
陳閒將霍胖子引入客廳,走到一旁給他倒水,嘴裏說着。
“在寧川我沒幾個朋友,能上門點名找我的,十有八九是爲了找我辦事,你是別人介紹來的私活,還是說官方的”
聞言,霍胖子略微遲疑了一下,這才答道:“我是守祕局的人。”
守祕局的人
陳閒倒茶的動作稍微頓了一下,不禁多看這胖子幾眼,然後纔將熱茶給他端過去。
“說說案子吧。”陳閒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臉上滿是好奇。
霍胖子點點頭,端着架子喝了一口,但下一秒就想吐出來。
媽的隔夜茶
“這起案子的內容比較複雜,而且保密等級很高,所以不管你接不接這案,關於這起案件的所有信息都得保密。”
霍胖子放下茶杯,不打算再喝了,說話的語氣變得嚴肅起來。
聽見他這麼說,陳閒也不多話,安靜地點點頭。
“寧川市賊王洪金喜,你一個本地人應該聽說過他吧”
“知道,在電視上見過他的報道,但沒見過本人。”陳閒笑道。
霍胖子有些沉悶地點點頭,緩緩說道:“他偷了一件國寶。”
“國寶”陳閒稍微愣了愣,但並不覺得意外。
多年以來,在寧川市媒體的渲染下,洪金喜在市民眼裏幾乎就等於神偷了,連林大富豪的金庫都被他搬過,還真不知道有什麼是他不能偷的。
“什麼樣的國寶”陳閒好奇地問道。
霍胖子深深看了陳閒一眼,過了會才說道:“一把青銅製的鑰匙。”
見他不願意多說,陳閒就沒再追問,繼續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那把鑰匙最先是在我們手裏,不過後來因爲一次意外丟失了,直到1998年,我們纔得到線報,說鑰匙在洪金喜手裏”霍胖子嘆道,一臉的疲憊,“我們找他,可足足找了二十一年吶”
霍胖子說這話時,抑揚頓挫有聲,簡直是在吐肺腑之言,讓旁人聽來,定會覺得感慨萬千,但陳閒卻只是點了點頭。
“然後呢”
“”
霍胖子沉默了幾秒,這才說道:“他是上警局自首的,經過初步審訊,我們得到了很多有用的信息。”
“洪金喜自首是被人威脅的,並且威脅他的那夥人,已經把鑰匙拿走了,據洪金喜跟我們交代,那些人有點奇怪他們喫人。”
聽到這裏,陳閒喝茶的動作稍微頓了一下,臉上的表情難得有了一絲變化。
“你確定他們喫人”陳閒問道。
“不確定,所以我纔會來找你。”霍胖子答道。
嚴格說起來,陳閒跟霍胖子算是隸屬同一部門,都在守祕局偵破部旗下,雖然陳閒只是臨時工,但在處理某些特殊案件的時候,內部員工搞不定的都得他來出面。
這次的案子也是如此。
“你這兒能抽菸嗎”霍胖子問道。
陳閒點點頭,從茶几下拿出菸灰缸給他:“沒事,抽吧。”
點上煙,霍胖子抽了幾口,整個人的精神狀態都稍微好了些,眼裏的疲憊也被尼古丁驅散了不少。
“在審訊過程中洪金喜死了,據我初步判斷,應該是心肌梗塞,是被嚇死的。”
霍胖子一邊抽着煙,一邊回憶着之前在審訊室裏出現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