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陳閒一開始的推測,噩兆星確實困不住一號這個怪物,天知道他在噩兆星“體內”都做了些什麼,此刻,噩兆星地表已經收縮到了極致,整個星球的體積都減少了四分之一,地面上盡是密密麻麻的裂痕,死亡的氣息正在透過那些裂痕向外瀰漫……
在外人看來,這顆星體已經“死”了,地心恍如熄滅了一般不再發熱,整個星球都失去了那些生命特徵……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一號,此刻正蹲在陳閒身邊,他看起來不像是受過傷的樣子,從他那微微彎着的眼角就能看出來,一號現在高興極了……他無數次想象過陳閒敗在自己手中的畫面,可沒有哪一次想象能像是現實這般容易,他雖然知道陳閒的實力比不過自己,但也是直到此刻他才真的意識到雙方實力的差距已經不可逾越。
“陳閒……你肯定沒想到吧……”
一號蹲在陳閒身邊,那種手舞足蹈的表現凸顯出了他的神經質本性,說實話,只要是跟一號打過交道的人,肯定都會覺得他是個瘋子……
這時,貫穿陳閒身體的光線已經消失,雖然胸腔傷口處傳來的劇痛並未緩解,但他還是掙扎着想要爬起來。
“別動,躺着。”
一號說這話的同時,擡起腿來,輕輕一腳便踩在了陳閒胸腔的那個窟窿上,作爲一個嗜殺好鬥擁有殘忍本性的精神病,一號可不懂什麼叫做仁慈,他只知道怎麼讓別人疼,怎麼讓自己開心……對他來說,折磨那些讓自己不開心的人,這就很開心。
就譬如現在。
一號的鞋尖已經踩在了陳閒無法自愈的傷口上,透過這個血肉模糊的洞窟,他可以看見陳閒的皮下肌肉組織,骨骼,甚至是不斷蠕動的內臟。
霎時間。
傷口之中血如泉涌。
空氣裏很快就瀰漫起了一種刺鼻的血腥味。
“我還以爲我打不過你呢……”一號不斷扭動着鞋尖,那雙佈滿赤紅色斑紋的眼睛已經失去了一切人類的色彩,那種兇狠殘忍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慄,“沒想到在交易成功之後……我竟然能變得這麼強……真是沒想到……”
此刻,陳閒消瘦的臉已經因爲劇烈疼痛而失去了血色,不過他的骨頭倒是挺硬,哪怕被一號死死踩住傷口,他也自始至終不發出一聲慘叫,甚至連悶哼一聲都未曾有過。
“你不疼嗎?”一號好奇地問道,隨後腳上慢慢施壓。
隨着他使出的力氣越來越大,陳閒胸腔內部也逐漸傳出了骨骼無力承受的悲鳴……
聽見這陣骨骼逐漸碎裂的聲響,一號只感到無比的滿足,但眼看着陳閒還是不出聲,一號的心情也愈發糟糕……
難道你就這麼喜歡硬1挺着嗎?
既然疼……
那你爲什麼不叫出來??
難道你就這麼喜歡跟我對着幹??
“果然……他們根據你的檔案資料分析出來的結果是真的……你真的是那種我非常討厭的人……”一號咬牙切齒地說道,腳上的力度越來越大,幾乎都要將陳閒的胸腔踩凹了進去,“如果不是因爲你的氣息獨特……如果不是因爲我還有事想要問你……你現在就已經死了!”
“什麼交易?”
突然,陳閒毫無預兆地開口了,說話的語氣依舊十分平靜,好像受傷的不是自己而是別人,從他的聲音裏聽不出半點痛苦的感覺,那種極度平靜的眼神,只讓一號越看越不順眼,恨不得直接將他眼珠子給挖出來。
“你剛纔說……交易成功之後你就變強了……你跟誰做的交易……是異世界的那個神嗎?”
聽見陳閒提出的這個問題,一號目不轉睛地盯着他,上下打量着陳閒,好半天都沒說話。
過了好一會,一號這才緩緩開口。
“我還以爲你會向我求饒呢……”一號失落地看着陳閒,慢慢盤起腿坐在地上,用手託着下巴,目不轉睛地盯着面前這個引出自己興趣的人,“你想知道我做了什麼交易?”
“是。”
陳閒的回答言簡意賅。
當然,他也不是不想多說幾句話,可問題是身體狀況不允許,一次性說出的話太多,恐怕就難以控制自己的聲調了……他可不想讓一號從自己的聲音裏聽出半點痛苦的感覺來。
疼嗎?
疼。
但這種疼痛對陳閒來說還是可以忍受的,就算他自身的自愈力消失了,他也一樣可以在短時間內將這種足以撕裂靈魂的痛楚給壓下去……至於能壓制多久,這個就說不準了,連陳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再忍受多久。
“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們也來做個交易吧?”一號突然笑了起來,饒有興致地看着陳閒,“我告訴你我爲什麼會變強,你告訴我你體內的能量氣息是怎麼回事,這交易合算嗎?”
陳閒嗯了一聲,沒有多說半個字,算是同意了一號提出的交易。
“那麼你先說吧!”一號笑眯眯地望着陳閒。
“你先說。”陳閒此刻的狀態比之前更差,嘴角不住的往外流着深紅的血,“我不相信你……你說……我就說……”
“你都不相信我,那我怎麼相信你呢?”一號反問道。
“那你殺了我吧。”
陳閒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毫無懼色,在一號看來,他應該是心存死志完全不抱有僥倖生還的可能了。
所以在這一刻,一號也猶豫了……反正自己告訴他也沒什麼,至於他信不信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這種事說出來也不可能成爲自己的軟肋,哪怕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對自己也沒什麼影響。
“其實你猜的沒錯,我是跟異世界的那個‘神’做交易了。”
一號坦蕩蕩地說了起來,似乎還很激動,手舞足蹈的爲陳閒解說着。
“你知道那個‘神’有多強大嗎??祂對我們來說完全就是一種不可理解的存在!!”
“但祂現在好像很虛弱……所以才能看得上我……祂跟我做了一筆交易……”
一號說到這裏,表情又變得失落起來,好像覺得自己與那個異世界神祇的差距太大了,心高氣傲的他就算不想接受這個現實也只能就此接受……
“到底是什麼交易?”陳閒忍不住問。
一號深深地看了陳閒一眼,緩緩說道。
“我幫祂尋找一片可以建立信仰的淨土,祂幫我成爲這個世界獨一無二的神。”
“你瘋了……”陳閒表情呆滯,只覺得一號的腦子太單純,“祂說的這些你都信?”
“信啊,爲什麼不信?”一號笑呵呵地說。
“你就不怕祂騙你??”陳閒不可思議地看着一號,忽然感覺自己及有點跟不上他的腦回路了,“如果祂騙你……”
“無所謂的。”
一號打了個哈欠,然後突然將帽子掀開,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解開了纏繞在自己身上的繃帶。
每解開一層,一號眼中的恨意就越濃。
“這個世界太無趣了……”
“但我又是一個特別喜歡找樂子的人……”
“生死對我來說並不重要……”
“曾經我想過要滅掉你們……”
“可是根據近兩年的世界形勢分析……”
“我能夠把這個世界掀翻的可能性太低了……”
聽到這裏,陳閒愈發覺得一號就是個瘋子。
“所以你就跟那個怪物達成交易了??”
“是啊。”
一號怪笑着,將繃帶解至脖頸,露出了那張滿是疤痕的臉。
“你不會真的以爲我跟祂達成交易就是爲了成神吧?”
“不……不是這樣……我只是爲了幹掉你們……”
“我需要更強的力量……但現階段……這個世界並不存在讓我快速提升實力的方法……”
“所以,我想到了異世界的那位‘神’,祂可以幫我。”
“你這是與虎謀皮……”
陳閒看着一號那張扭曲怪異的臉,心中突然生出了一種懼意。
“你真的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