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知會曾經謀劃過很多事，其中的部分計劃更是駭人聽聞，說是反人類都不爲過，但真正能讓一號機覺得震驚的計劃只有一個。
那是在2000年1月開展的計劃，或是說一個特殊的基因工程。
這個工程名爲“造仙”。
“古屍體內的遺傳因子……還有一部分奇怪的液態能量……那些東西都被全知會的科研人員抽出來了……他們利用這些物質在加上其他一些……我看看……再加上一種代號‘卡爾曼莎’的生命原液……利用類似試管嬰兒的技術培育出了第一個實驗體……”
“這個實驗體沒有名字，代號爲‘零’，又因爲體質極爲特殊的緣故，自幼就得依靠‘古老神明之血’爲生……如果沒有汲取到一定量的‘古老神明之血’，那麼實驗體的肉身就會在短時間內迅速崩解。”
“是需要每一天都吸收這種東西嗎？”陳閒不動聲色地問道。
“那倒不是……”一號機說道，“雖然這些有關於實驗體的資料記載得很模糊，但我可以肯定，上面提到過只需要吸收到一定量就夠了……說不定是一次性的？”
聽見這話，陳閒點點頭不再多問，安靜地聽着。
“說簡單一點，這些所謂的實驗體其實都是病人，那些從古屍遺傳因子裏提取出的物質對他們來說就跟病毒一樣，‘古老神明之血’就是唯一的解藥，如果能及時吸收一定量的古老神明之血還好，如果沒有及時吸收這種物質，那可真比死了還難受，而且根據全知會科研人員的檢測，他們發現實驗體是沒有靈魂的……”
“正是因爲這些原因，他們又將代號‘零’的實驗體稱之爲零號病人。”
“在之後呢？”陳閒好奇地問道，“這個零號病人去哪裏了？其他的實驗體是什麼情況？”
“不知道。”一號機嘆了口氣，“我也好奇啊……但全知會的人也太精了……除了一開始的資料是記錄在主機裏……後續的資料好像都被他們搬到紙質文件上了……”
“這樣啊……”陳閒皺了皺眉，顯然不太滿意。
其實陳閒並非是一個沒有好奇心的人，就譬如此時此刻，他對全知會內部的信息，有關於實驗體的信息……這些事他都十分好奇，而且還不是一般的好奇，因爲很多事是他不知道的，就算他想知道，目前也沒有太多渠道供他去探尋。
守祕局內部的檔案庫已經被他翻遍了，能夠爲他解惑的信息卻依舊少得可憐。
“算了，幹正事吧。”
陳閒嘆了口氣，將心思放在了備戰的計劃上。
“我想製作的那個視頻大概在六秒鐘左右……裏面的內容……大概以這些圖形爲主……”
“圖形？”一號機表示不能理解，疑惑地問道，“什麼樣的圖形才能展現宇宙的真理？”
“一個稍微複雜點的幾何圖形。”
話音一落，陳閒攤開手掌，體內七彩斑斕的神性能量頓時涌出，如液體般在他掌中凝聚，不斷變換着自己的形狀，直至變成陳閒腦海中的樣子……一個從側面看來是圓形，正面看來是由無數個菱形組成的奇怪物體，再湊近一看，那些細小的菱形物質又是由無數個更小的三角體組成。
它其實是一個平面的二維幾何圖，但不知爲什麼，它給一號機的感覺是一個非常立體的詭異物質。
從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光線，不同的時間，乃至不同的人……
無論是什麼生物，在看見這個圖形的時候，所看見的畫面都是不同的……不僅如此，當你凝視它的時候，它還會在猛然間發生一種劇烈的變化，好似瞬間變換了千萬種乃至上億種姿態。
如果說生物可能產生錯覺，那麼這個可以說得通，但事實上呢？
連一號機都陷入了這種迷幻的狀態裏。
它很清楚那個圖案自始至終沒有發生任何變化，它一直都維持着原初的姿態，可是無論怎麼看，它每一個瞬間都會展現出千變萬化的詭譎之變……就像是從一而演變至無窮的宇宙，似自然運行的規律，似世界的真理。
這，就是“道”。
“神蹟……”一號機說話的聲音已經不受控制地變得顫抖，那種狂熱的語調與陳閒的那些狂信徒沒什麼兩樣，“這是神蹟啊！！！這個圖案您究竟是怎麼想出來的？！這就是宇宙規律的簡化產物！！這是真正的‘道’啊！！！”
“怎麼想出來的？”陳閒一愣，隨後如實答道，“算是自己悟出來的吧……其實也不是很難……”
不是很難？
一號機聽見陳閒的這個答案，只覺得自己太蠢了，怎麼會去問陳閒這種問題……
雖然陳閒的實力還沒有達到“神”的領域，但不可否認，陳閒對這個世界的見解，對真理的詮釋方式，這種種都已經進入了超凡脫俗的境地……
“其實有了這個圖案……您完全可以讓守祕局幫你……以網絡傳播的方式去搜集信仰……沒必要讓我去傳播視頻……”一號機苦笑着說道，“在外界……我這種身份其實挺敏感的……”
“沒用。”
陳閒無奈地嘆了口氣，解釋了一句。
“如果我提出這種要求，守祕局倒是不會多想，但國家那一方的人必然會想一些有的沒的，說不定還會跟防賊一樣防着我……”
“難道他們都這麼蠢嗎？”一號機疑惑地問道，“都快要世界末日了……整個世界的人類都只能依靠你……他們還不想幫你？你提升實力之後，最大的受益人不是他們嗎？”
“很多事都沒你想得那麼簡單。”
陳閒聳了聳肩，似乎早就看明白局勢了，所以對一號機提及的這個觀點絲毫不在乎，因爲他知道人類的想法要比一號機複雜得多，對未知的恐懼，對強大的恐懼，對不可控的恐懼……
“讓他們出面幫我，說不定這件事還會變得更麻煩，很有可能到最後忙沒幫成，反而讓我被那幫老頭子盯上。”
“而且還有一點……”
“信仰並不是那麼容易傳播的，就譬如我現在給你看的這個二維幾何圖案。”陳閒說到這裏，表情也變得無奈起來，搖了搖頭，“你看見這個圖案的時候有什麼反應嗎？”
“反應？”一號機怔住了，沒有立刻回答上來。
陳閒想了想，舉出了一個較爲模糊的例子：“譬如主機過載升溫什麼的……”
“有啊！”一號機急忙答道，“感覺主機有點超負荷運轉，那一瞬間接收到的數據超載了……”
“再這樣下去，你會宕機，對吧？”陳閒又問。
一號機說那當然了，數據超載高負荷運轉之後肯定要宕機！
“那不就對了。”陳閒攤了攤手，說道，“你一次性接收這些數據都有點勉強，更何況是那些普通人？以他們的身體素質跟腦容量，如果我一次傳輸給他們的數據太多，很有可能會害死他們。”
“你是想讓我幫你……刪減一部分數據？”
“對。”
“那我得好好琢磨一下了。”
一號機顯得有些苦惱，電腦屏幕上的人臉也變成了幾百個問號。
“這個我只能交給你了……雖然我能折騰出這個圖案來，但如果讓我刪減修改，我是真搞不定，刪多了怕不起效果，刪少了又怕害死你，你比我聰明，你來處理吧。”
“您可真會安排我……”
“那必須啊。”
陳閒伸了個懶腰，雖然臉上的疲憊並沒有減去多少，但比起剛開始的時候，他看着可要輕鬆多了。
“現實世界有事等着我去處理，我得先回去了，有事你隨時叫我，我暫時不會斷開跟你的聯繫。”
“好，我會盡最快速度把視頻製作出來的，到時候我們就等這個視頻在網絡上傳播開……”
一號機說到這裏，語氣突然變得期待起來。
“主人，我真的很好奇……如果那幫癡愚的人類發現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存在，他們會擺出什麼樣的表情？”
“或許是害怕吧。”
陳閒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在自己掌中1出現的幾何圖案，目光似有一點意味深長的感覺。
“也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