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將她送走她便會解脫了。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可這樣的想法在腦海裏從未消退過啊。
她又想起了那年的夏天,在那悶熱的倉庫裏,還有那兩個噁心肥胖的男人
花微的心底泛着噁心,她快速的跑到浴室嘔吐,嘔吐的物體裏面還有血色,她從未在意過傷勢會不會好,她從未在意過自己。
她的這幅身體她是格外的厭倦。
甚至說得上是噁心。
她輕笑着道:“商微。”
花微起身,她回到房間裏看了眼熟睡中的花兒鹿,她愛她,可是她又不那麼愛她。
她光着身體下樓淋着雨,擡頭望着天的雙眸空洞絕望,而那顆心早就腐爛枯萎了。
“商微,從我說喜歡你的那一刻起我便錯了,我無從怪你,亦無法原諒你,你怎麼能將我送人呢怎麼能毀掉我盛氣的驕傲呢”
當年的花微啊,小小的一個女孩,本就長着一張娃娃臉,一雙大大的眼睛明亮又灼人,即便她從小不幸被父親所虐待,可她對這個世界仍舊充滿着希望,甚至敢愛敢恨。
可惜她遇見的是沒有憐憫之心的商微。
他的絕情毀掉了一個女孩的一生。
花微哭不出來,很久沒有哭過了,大概好幾年了,生花兒鹿的時候她都沒有哭過。
又有什麼值得好哭的呢
她淋了片刻雨回到房間替自己包紮,雖然是一副傷痕累累的身體,但眼下是需要活着的,包紮完後她換了一件深色的衛衣。
花微並沒有睡覺。
她睡不着。
她取出墨元漣幾個月前送給她的那把刀放在桌上想起他說的話,“你並非是最有能力的那一個人,但我願意讓你待在我身邊,這把刀留給你,你要用它時時刻刻的保護我。”
花微還疑惑的問過他,“我能力有限,可是墨先生還是召我到了梧城護你,原因是”
“她主動的向我詢問了你。”
當時的墨元漣神色充滿愉悅。
後面花微才知道那個她指的是時小姐。
花微拿起那把刀在手中細細的摩擦,沒一會兒商微又給她打了電話,她想了想沒拒絕,擱在耳邊接通溫柔的喊着,“商少爺。”
她現在的任務就是將花兒鹿給他。
先從培養他們的感情開始。
這三個月應該有所進步。
畢竟花兒鹿是聰明的小女孩。
“花微,過來接本少爺。”
花微趕到酒吧包廂時商微已喝醉了,她正想從一堆女人手中扶起商微的時候有一個女人阻止了她,“你是誰這麼不懂規矩”
花微好學的問:“什麼規矩”
“今晚商少是我們姐妹兒的。”
聞言花微耐着性子喊着,“商少爺。”
從見面之後花微一直客套疏離的喊着他商少爺,商微想起她以前一直喊着他商微。
一點兒都不懼怕他是什麼人。
想到這商微想給她難堪便沒搭理她。
三個女人一臺戲,何況房間裏不僅有三個女人,見商微沒有搭理花微幾個女人的膽子更大了,而花微沉默不語的堵在她們的面前,意思很明瞭,商微給她,她便離開這。
“你誰啊趕緊滾開。”
花微屹立不動,突然一個啤酒瓶砸上了花微的腦袋,碎片劃破了她的臉頰,鮮血瞬間流出,商微神情大變失色,“滾出去”
那個女人嘚瑟道:“商少讓你滾”
“本少爺說的是你們。”
幾個女人見商微的臉色難看瞬間跑出包廂,而花微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哪怕臉頰很痛,她也沒有吭一聲,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讓商微氣急,“我記得你從前不是這樣的”
從前的她哪會乖乖的被欺負
花微恭敬的說道:“商少爺,從前的我的確太不自量力,還是要感激商少爺的教誨。”
他的教誨
他忽而想起他將她送給了其他男人。
他忽而暴躁問:“所以你在向我復仇”
花微擡眼望着他,眼神裏充滿彷徨,她淡淡的語氣道:“我這樣的身份地位如何向商少爺復仇再說當年本就是花微不自量力。”
“花微,你閉嘴”
她乖乖順順的喊着,“是,商少爺。”
商微本就是暴脾氣的男人,見她這樣氣不打一處來,他憤恨的一腳踢在她的身上。
花微被踢到了牆角,她的身體原本就有傷勢,被商微這麼一踢似乎全身散了架子。
她嚥下喉嚨間的血腥味匍匐在地,見她這樣商微氣急,面色難看可又沒有發泄口。
許久他嘆道:“你不該喜歡我。”
“是,現在的我明白了。”
臉頰上的血一點一滴的掉落在地板上,花微想起他之前在醫院裏對時小姐說的那些話,其實一直都是她自以爲是的糾纏着他。
“花微,你可以做以前的自己。”
“商少爺真是奇怪,你覺得以前的我自以爲是,所以讓其他男人糟蹋我,讓我更加配不上你,可現在你花微已經磨盡了所有的脾氣,是一塊圓潤的石頭,商少爺想如何把玩都沒有問題,因爲我不會刺傷商少爺。”
商微瞪大眼睛,“花微你”
他吩咐道:“擡起頭。”
花微擡起頭直直的望着商微,她的臉頰上一直流着血,可她不哭不鬧,商微皺眉。
之前自己說她一句都會覺得委屈的女孩和現在這個眸光鎮定的女孩實在對不上號。
商微的心裏煩躁,不清楚這抹煩躁因何而起,而這股煩躁不該是這個外人給他的。
他該憂愁的人和事應該是時笙。
是他的那個母親。
而不是眼前這個小女孩。
想到這他說出了狠毒的話
“花微,你的確不配本少爺。”
話語能成爲一把利劍,猶如此刻的商微對花微,匍匐在地上的女孩握緊了手心,指甲深陷進肉裏,她強撐着自己破損的身體,音色溫溫柔柔的回答道:“是,商少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