耽擱了一個星期,老太太的孃家妹妹侄子一刻不停在她耳邊煽風點火, 眼看母子倆訴狀都找人寫好, 一副就要將人告上法庭、不討回房子誓不罷休的樣子。梁初霄再拋出問題, 李助理前妻幾番猶豫,終於肯妥協。
“簽了這委託協議, 我兒子就能少判幾年”老太太狐疑地看向兒媳。
“媽,”女人跟她解釋,“是這樣沒錯,之前的施律師是富春放貸的企業派來的,他們只想把孩子爸摁在牢裏,我們都被騙了,不能用施律師”
老太太抹着眼淚簽字,“小芹啊, 其實這段時間媽沒有別的意思, 要是我兒子他真沒事兒, 房子我也不討回來了, 還記在你名下。”
自從兒子進去之後, 媳婦對他們老兩口的態度一落千丈,她會着把房子要回來, 何嘗不是因爲不安惶恐。
儘管老太太一再承諾, 但經此一事,更大的撕裂顯然已經形成,兒媳口是心非地拍着老太太的背安慰幾句,許秋來在旁一眼能瞧出其中敷衍。
她不耐煩嘆口氣。
這社會就是人與人的防備太重了, 一樣的結果,之前梁初霄解釋再三,老太太只覺得人是騙子,沒良心的兒媳一鬨,全能聽進去,瞎耽誤她這麼久工夫,早聽他們話簽了不就沒事兒了。
老太太落筆,秋來收起協議,起身道:“律師之後會直接過來,後續的事他跟你們接洽,放心,對方是個有能力的大律師,而且律師費肯定比施律便宜得多。”
這個便宜的大律師便是陸政,陸離親自介紹的。
開庭在即,這節骨眼倉促去請律師難得很,陸離乾脆直接找了自己堂哥,值得信任,能力在線,後臺硬還不怕和施律對上,也能替許秋來打個親屬折扣價。
陸政再見到曾日思夜想的佳人,直接呆住了。
“你好。”許秋來抿脣微笑。
目光再移到她和陸離相扣的手上,陸政一顆心被戳得支離破碎。
在餐廳上菜的空兒,他着急忙慌拉着陸離到走廊:“慄慄,她你女朋友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從來沒跟我們說過”
“我談戀愛還得經過你們同意”陸離反問。
“我不是那個意思,”陸政急了,“她她她”
“她怎麼了”
她是哥哥我早就看上的啊
陸政這話涌到胸口不敢說,自咖啡店一別,他連辦公桌都想搬到樓下了,卻再沒和人碰過面。簡直憋屈死了,他才華橫溢,又這麼英俊瀟灑多金,誰料許秋來居然給他留個假的聯繫方式。
再見面,她卻已經是堂弟的女友了。
陸政不敢跟弟弟搶姑娘,他的感情經歷已經夠多,能夠承受這種失去的痛楚,弟弟卻是頭一遭,初戀出了毛病留下後遺症,他就是整個陸家的大罪人,再三思慮,還是決定含淚放手,寧願自己抱憾也不能拆散這對小情侶。
他正沉浸在這種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的自我感動中,陸離跟他提起了申振助理的案子。
聽着聽着,陸政的神色凝起來,“這案子我接不了我跟啓辰有過合作,關係不錯,上次程峯那官司,要不是他自己扯後腿,離婚案我贏定了。”
陸政越想越氣,“但就算是他自己的鍋,輸了也要算在我頭上。你也知道我名聲不太好,我今天把這案子一接,明天外邊兒就有人說我打輸了官司回頭還搞客戶,慄慄,你不會這麼整我吧”
那離婚案還是她攪的,許秋來有點心虛,餘光偷看陸離,只見他面不改色放下碗筷,“我認真的。你找我幫過那麼多忙,有來有往,也該幫我一次。”
“我幫你別的忙行不行”
“平時把有事儘管找你掛嘴邊,結果就這麼指甲蓋點大的忙你都不願意幫,我今天算是看透了你的本質。”陸離翻臉不認人,豎起一根手指